“又是天台。”她突然笑了笑。
池晏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处理李丛的那一次,同样是在天台。
他不禁也莞尔一笑:“放心,这一次没人要揍。”
但随即他的嘴角又弯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好像也不一定。
*
他们来得正好。
下沉的红日,还没有被林立的高楼所遮蔽。
温柔的光线将轮椅上这单薄的身影包裹了起来。松虞脊背挺直,眺望远处。她看到了酒店,贫民窟和尽头的海。
呼吸到鲜空气,她便像一只重回天空的鸟,对这个世界又产生了依恋。
但就在这时,一件西装外套兜头落下来,砸了松虞个满怀。
“天台风大。”池晏淡淡道。
松虞:“噢,谢谢你。”
一回生二回熟。
她若无其事地披上他的外套。尽管浓重的烟草味再一次侵蚀她的感官。
夕阳为远处的高楼与山峦都勾上一层迷离的金线。
她突然说:“我曾经梦到过这个场景。”
池晏:“嗯?”
“有一天你知道我拍到什么,就将我从天台上扔了下去。”
池晏短促地笑了笑。
他刻意地弯下腰来,整个人撑在椅背上,凑近在她耳边道:“在暗示我吗?”
这突然的动作,令轮椅猝不及防地往前滑了几步。
耳边有风声在呼啸,轮椅向前俯冲,天台的边缘离她越来越近。
这本该是令人肾上腺素狂飙、心跳加的场面。但奇怪松虞一点都不害怕,仍然那么镇定。
或许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她根本已经不知道何为恐惧。
“我知道你不会的。”她说。
池晏淡淡一笑。
握住轮椅的手,却立时收紧。
他拉住了她。
“的确,我不会。”他说,俯视着天台下的万丈深渊,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毕竟你一直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所以……”池晏又将手肘撑在她身后,懒洋洋地把玩着松虞散落在耳后的凌乱丝,“做个交易,如何?”
“芯片给我,就当没事生过。”
松虞一怔。
即使她知道池晏不会杀她,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
“你不怕我留拷贝?”
他哼笑一声:“我说了,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才会给自己留后手。”
“不,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他淡淡道。
她不禁又露出个自嘲的笑容:“这样说来,当时拍了那个视频,足够证明我是个蠢人。”
“不。”池晏却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你没有拍那个视频,我也不会见到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