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个助理刻意在旁边提醒:“陈老师来了。”
尤应梦的身体微微一僵。
“噢,我知道了。”
她说。尽力想隐藏,声音里却有一点哭过的沙哑,很性感。伶俜的后背,也更显得单薄可怜。
松虞默默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你入戏太深了,尤老师。”她说。
她解释了摄影师那边的突状况,又说:“正好你先休息一会儿,刚才那场戏演下来不容易,辛苦了。”
尤应梦道了好,又轻轻笑了一声:“谢谢你,松虞。”
她当然知道松虞之所以刻意强调“入戏”,只不过是在给自己解围。
松虞:“都是我该做的。”
她转身要走。
但是尤应梦却又道:“陪我坐一会儿吧。”
松虞:“好。”
助理特意端过来一把椅子,又很知情识地站到了远处。
于是松虞坐了下来。
这种场合,她通常都是沉默的那个人。于是她只是看着尤应梦纤细的手,默默捏着那一团纸巾,像在撕一朵白色的绢花。绢花上一点湿痕,是被拭去的眼泪。
“你觉得刚才我演得怎么样?”尤应梦突然问。
松虞;“非常好。”
“真的吗?”她微微一笑,“不是你想让我再来一条,却不好意思开口,才扯个摄影师的由头?”
松虞一怔,没想到对方的心思如此百转千回——不愧是在名利场里浸淫过的人。
“当然不是。”她说,“不信你自己去看监视器,角度歪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来真是我想多了。”尤应梦又继续说,声音隐隐低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越演越觉得,好像是在演我自己。”
松虞:“所以说你是入戏太深了。”
她心念一动,存心要逗尤应梦开心:“你别见怪。最近剧组里换了一助理,手生得很,时不时就要给我惹点麻烦。”
说着就讲了几桩最近片场里的事。
大多都是池晏的手下笨手笨脚,所闹出的乌龙。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一旁的灯光师在大声训斥助理:“不是让你提前检查灯箱了吗!”
对方一脸懵逼:“啊?灯箱是什么?”
松虞:“你看。”
尤应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容尤其动人,仿佛令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松虞不禁感到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