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将军觉得王府的花园怎么样?”溥瀚漠站在清湖畔,“当初修建时,请的都是南朝工匠。”
他身形实在高大,虎背熊腰,面部英俊硬朗,典型的北越英勇男儿。
相比,龚拓身形修长偏瘦削,自带一股世家子弟的矜贵气质,他看着湖边的八角亭、若青石:“修得确实好,看起来是新建,有些像清南、观州一代的风格。”
“你也说像,怎么她就说不像?”溥瀚漠道了声,后面没再说什么。
龚拓笑笑,无意中瞅到对方的腰间,挂着一个南朝男子才会悬带的锦囊,上面绣着祥云纹。
这时,昨天的小娃儿走过来,一把抱上溥瀚漠的小腿:“父王帮我,母妃要我去练字,我要去练箭,不写字。”
溥瀚漠浓眉一皱,一把抱起儿子:“北越男儿当然是练箭,写什么字?”
“嗯。”小娃儿快乐的抱上溥瀚漠的脖子。
“王爷,您方才说什么?”一女子自后面款款而来,脸上柔柔带笑,一身贵气的北越宫服随着步伐轻摆。
“本王说,”溥瀚漠粗狂的脸庞看见来人,终于有了笑模样,“写什么字?自然是抄书,多抄些。”
刚才还在撒娇的小娃儿瞬间垮了脸,一双大眼看着父亲:“父王?”
“胡闹,整日想着玩箭,”溥瀚漠看着儿子时,脸一凶,“回书房,把昨日先生教的,全给本王写出来。”
说完,对着龚拓颔下首,示意请便,便抱着儿子离去。
经过女子时,溥瀚漠放低声音:“阿然,今日喝药了?你身子弱,风大不要出来走动。”
女子嗯了声,抬高手臂帮儿子整理了衣领。
“放心,过两日南朝那边就会送信儿来,人一定会找到的。”溥瀚漠庞大的身躯挡住风口,眼中带着与外貌不相称地柔光。
“知道了。”
溥瀚漠抱着儿子走远,女子往湖边的龚拓看了眼,随后木然转身,带着婢女离开。
“王妃留步。”龚拓唤了声,随后几步上来,弯腰行了一礼。
“大人有事?”宏义王妃看人一眼,面无表情。
龚拓与人隔着四五步远,这样对方的样貌更加清楚,的确是像:“王妃口音,是南渝人?”
“不是。”宏义王妃直接回道,好像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我还有事,大人请便。”
她的态度冷淡,甚至带着些仇视的意思,这让龚拓更加奇怪。
心里觉得这位王妃是南朝人,因为言行举止太像,还有溥瀚漠腰间的锦囊,只有南朝女子才会给夫君绣制,北越并无此风俗。可是,明白的消息,宏义王妃是北越一位番主的女儿。
龚拓想起无双,他听过她提及家乡,但是从不说家人。当时也就觉得她是伤感,因为只剩下她一人。现在觉得,对于无双的过往,他其实可算是一无所知。
左右他只是问问,正好吴勤已经过来,也就准备出发。
如此,一行使团顺利到达越京,得到越帝的接见。
双方就边境问题进行协议,彼此的贸易往来,对于本朝商人的课税问题,种种都在洽谈的范围内。
此行解决的很多问题,并没有因为是在别人的国度就气势减弱,龚拓某些谈判上据理力争,甚至态度强硬。后面安排的两国勇士切磋,南朝也不落下风,这种场合同样是展示国力的地方。
吴勤身为文官,自认为心思九曲湾,说可以给人留点面子,日后好相见;龚拓不以为然,他信奉实力就是道理,你若强大,就没什么好怕。
一番出使得到效果,越帝应下,会派使团回访南渝,并亲书一封,让龚拓捎与渝帝。
待到踏上大渝的土地,已经是金秋。
良田无边,硕果满枝,心情好,看什么都会觉得愉悦。
吴勤舍弃安逸的马车,在温顺的母马背上摇头晃脑,捋一把胡子吟出一句酸诗,转头让自己的书童记下,日后好收入自己的诗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