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龚拓说话惯常的顿了下,而后拿眼瞧着无双,嘴角一抹疑惑,“人能吃得下?”
他指的便是桌上饭食,现在虽然凉了些,但是味道当真不错的。无双不明白,他跑过来就是想奚落她吃的不好?
她还是不说话,站在门扇那里,柔美安静,身后就是秋日飘雨。
龚拓走过去,一把把她往里拉进来,随后放手关了门,隔绝了外面的清寒。
“不怕淋湿吗?”
光线暗下来,除了雨声,隐约能听见伙房那边的吵闹声。
“跟我回城,”龚拓见人不说话,干脆挑明来意,“别跟我说,你打算住在这儿,住在别的男人屋里。”
无双皱眉,指尖捏紧陷进肉中。这句话委实难听,什么叫住在别的男人屋里?他凭什么随意评断她?
“我有自己的事,世子回去罢。”她轻声开口,往后站了站,与他离了两步远。
她现在要找自己的兄姐,有自己的新生,他不能像以前那样,轻易的干涉她的人生。
屋里开始生出淡淡的香,龚拓鼻间微动,嗅到了这抹熟悉的气味儿,笑了笑:“百馥香还在。”
认知了这点,他也就不怪她那点儿冷淡。他最是了解她,心很软,总归到底还是会把她带回去。
无双低头抿唇,药浴的效力过了,身体内的香自然就出来了。他是喜欢的,为她种上,可她就要一辈子带着,不管她是不是愿意?
龚拓拉开凳子坐下,盯着墙边的人,想要抓过来易如反掌:“我会把所有事处理好,你回去谁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要想做,没什么事情是难的,你想做曹霜,那就是曹霜吧。”
话语一字一句砸在无双耳中,心中生出无力。她了解他,他真能做得出,说不准还能给她造一个新身份。
至于她说了什么,想做什么,他从来听不进去。
“那把火是你放的?”无双问。
“不是。”龚拓直截了当否认,声音无波无澜,“姓陆的自己得罪人还不知,就你当他是好人。他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凭他也配?”
无双胸口一闷,陆兴贤什么都没做,人家好好的茶园,不管是不是龚拓让人放火,他也不该如此说话,好似人家又多十恶不赦。世家贵族眼中,当真就看不起平民百姓?
她不想说话,尽管心中五味杂陈,面上仍是淡淡。即便对方说再多话,她这边也已经无动于衷。
龚拓怎会没发现无双的冷淡?说了这么多,好的坏的,没有一句回应,和伯府时简直判若两人。不由心中琢磨,她变成这样,是为了谁?
陆兴贤?
他心里冷嗤一声,是想和他抢人?
手指往桌上一搭,那里摆着一本账簿,书页中似乎夹着什么。龚拓手指一捻,从中抽出一张信纸,随后淡淡瞟了眼。
“呵,”他看了眼无双,晃晃手里的纸,“瞧这位陆先生,还与乌莲寨勾结,往那边送银子。”
无双终于有了反应,看着那张晃动的纸:“这是大事,陆先生正经行商,世子莫要污人声誉。”
“污人声誉?”龚拓嗤笑一声,起身走过来,把纸展开在无双面前,“你仔细看看。”
信纸上字迹清晰,是陆兴贤的笔迹,写着寨主笑纳,望兄弟们照顾之类。这不就是买路财?人家行商买卖,经过乌莲寨的范围,交点银子保平安,不少人都是这样做,这就成什么罪证了?
“啪”,无双一把将信纸抽过来,走过去给人重新夹回书册内,不顾龚拓沉下的脸:“官府不作为,路上不太平,人家这么做也没错。”
龚拓眼睛一眯:“你帮他说话?”
无双不看他:“这是事实。”
“行,”龚拓笑了声,一个字拉着长长的尾音,“是事实。”
他走去桌边,一只手臂撑在桌上,身子微侧,简单的动作将无双困在桌边。
无双皱眉,后腰搁着桌沿,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