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看他,这么多年来,很少直视他的眼睛:“你小心。”
她心里明白,龚拓这边的线索并不多,找到溥遂还是很困难。对方对这件事筹谋太久,不会轻易留下端倪。
“知道,”龚拓薄唇松缓,勾出一个弧度,随后将一块方正的油纸包放进无双手心,“知道你吃不下东西,给你带了花生酥。”
说完这些,他也不久留,随即转身离开。
无双见人转过拐角,这才转身想回去,手里提起看了看油纸包,瞧着大小,应该是六块的样子。他和溥瀚漠见面不好拿着点心,这样的大小,刚好可以放在身上。
刚走了几步,她看见前面站着萧元洲,心中一惊,不禁猜想自己和龚拓的话是否被他听去?
“阿双。”萧元洲走过来,笑着看她手里的纸包。
“萧大人,”无双回以一笑,“去看姐姐了?”
萧元洲不答,反而问:“这是什么?”
“一种点心,花生酥,”无双提起来,往人前一送,“大人要不要尝尝?”
萧元洲没有去接,内里满满的心事:“不用了。”
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彼此错开,走了相反的方向。
夜里,无双去了一趟凌无然房间。现在的凌无然不再哭泣,眼眸冰凉,一直不说话。只是这样,却更加叫人担心。
无双从卧房走出,很怕自己一时心软就将事情说出。现在,她要死咬住嘴巴,漏一丝口风,或许对方就会察觉。
而溥瀚漠,已经在书房与手下商议了近一个时辰,不只是溥遂的事情,还有这趟出使之行,几个随臣皆是提议对大渝强硬。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戌时。
无双望去皇宫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去关注,总觉得今夜那边的灯火格外明亮,是因为太后寿诞?
“姑娘,厨房做了芙蓉羹。”阿勤走进来,将一个瓷碗搁在小几上。
无双从窗边后来,低头看着瓷碗。汤羹是她爱吃的,看着熬的火候正好,暖暖的香气钻进鼻子。
“王妃那边也送了吗?”她问,手里一抓裙裾,轻轻落座软塌。
“送了。”阿勤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握在一起。
无双嘴角浅浅,侧身过去,手捏上汤匙,轻轻搅着碗里的粥:“白日你不在,布庄把绸料送了来。你回北越,带上罢。”
闻言,阿勤下意识往门后的桌架上看了眼,果然放了些布料:“姑娘费心。”
得了布料,阿勤看起来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心事重重。
无双在对方的注视下,慢慢端起瓷碗,放至嘴边,鼻尖轻轻一嗅:“好香。”
她嘴上笑着,手指却在发僵,几欲抓不住这只精致的碗。
“阿勤要不要尝尝?”她问,抬起一张脸,看着与自己这些日子相处的北越婢女。
不出所料,对方摇了头。
无双低头,唇边碰触到碗沿,只需一吮,汤羹就会吃到嘴中。与此同时,她的另只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龚拓当初送给她的匕首……
“啪”,一声脆响。
适才还端在无双手里的碗,此刻摔去地上,四分五裂,汤羹撒了一地,甚是狼藉。阿勤木楞的呆在那儿,似乎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一把将碗打翻。
“阿勤?”无双不可思议的看过去,见到一脸惊慌的阿勤,摸在腰间的手一松。
“别喝,这,这碗凉了。”阿勤声音颤抖,忙蹲去地上收拾,指尖碰上锋利的瓷片,瞬间划出血来。
人浑身发抖,蹲在地上继续收拾着,血滴落下,与地上狼藉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