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时候就是一个小疙瘩,谷维源并不在意,只是觉得有点痒。但慢慢的,这个疙瘩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鲜红,一周之后,疙瘩的中心裂开一条缝。
到了这会儿,谷维源依旧没有在意,去医院开了一管药膏随便抹了抹,想着不用多久,这个疙瘩就会消下去。
直到一天晚上,他洗完澡,对着镜子的时候,猛地发现这个疙瘩的形状像极了人的嘴唇。
那时,疙瘩和正常人差不多大。
谷维源莫名有些害怕了,急匆匆地跑出去找到酒精,跟没有痛觉神经似的,重重地擦拭这个疙瘩。然而除了越擦越红之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谷维源心里隐隐觉得不安,不过当时天色已将很晚了,他就想着先睡一觉,等明天起来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然而当天晚上,谷维源就失眠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耳朵边上就响起叱骂声。
骂声的用词极其肮脏,不仅充满了性器官,还对谷维源人格以及尊严进行了严重的羞辱。不仅如此,这些骂声还涉及谷维源的祖宗十八代,反正就是怎么脏怎么来。
谷维源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从床上爬起来查看自己的情况。
他这才发现,睡衣贴着肚子的那一块已经湿了,散发出一股臭味。谷维源对这些臭味有些熟悉,他大学的时候,同宿舍有个舍友是个懒人,天天不刷牙,所以每当那个舍友讲话的时候,谷维源都能闻到从他口腔里喷射出来的臭味,非常刺鼻,和厕所里的氨气有的一拼。
而现在,他睡衣濡湿的那一块,就散发出这样的臭味。
谷维源忍着恶心,伸手去摸了摸睡衣,只摸到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黏腻,浓白色的,和老痰差不多。
他再也坐不住了,几步跳下床前往卫生间,脱下睡衣狠狠地扔进垃圾篓里。他不敢去看自己的肚皮,然而白色的瓷砖墙却清晰地映出他现在的样子。在他的肚皮上有一张巴掌大的嘴唇,嘴唇红艳艳的。似乎是感觉到谷维源的注视,唇角竟然缓缓向上翘起,露出一个充满邪恶的笑容。
“啊啊啊啊!!!”
谷维源再也忍不住尖叫出声,大夏天裹着羽绒服去医院挂了急诊。
从那天起,谷维源放下手中的工作,四处延请名医,可最后都无济于事。手术刀切不开它,药也无法抹除它。不仅如此,这张嘴唇像是会生长一般,一天比一天大。上周嘴角的位置更是出现溃烂,不知哪里来的蛆虫钻了进去,啃食腐肉,弄得他又痛又痒,却无可奈何。
“大师,请您救救我,无论多少钱我都出得起!”谷维源的嗓音发哑,弥漫着浓浓的恐惧。他怕,怕有一天这张嘴会把他整个人吞吃下去。
夏孤寒就静静地看着他,惺忪的脸上看不到其他表情。
被他澄澈的眼睛盯着,谷维源莫名觉得有些心虚,他不禁咽了口口水,害怕又期待地开口,“夏大师,您……您有办法吗?”
许久的静默后,夏孤寒终于开口了,“办法是有,但就怕你不舍得。”
“没有不舍得!”谷维源立马说道:“只要能治好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是吗?”夏孤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躺回躺椅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是要让你关了手上的公司,并把你这些年通过这家公司赚到的钱都捐出去,你愿意吗?”
散尽家财保一人平安。
很简单的办法。但同样的,对某些人而言,也很致命。
某些人就包括谷维源。
前一秒还毫不犹豫,无比豪爽的人,在听完夏孤寒说完的方法后,面部的表情直接僵硬了,他彳亍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夏老板,还有其他办法吗?”
夏孤寒不再言语。
破解的办法他已经给谷维源了,如何选择是谷维源自己的问题。
谷维源见夏孤寒不再理会自己,眸光暗了暗,“谢谢夏老板,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看了夏孤寒一眼,又道:“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对夏孤寒的话信了几分,只有谷维源自己清楚。
夏孤寒也不留他,有些人明明能够决定自己的生死,但偏偏要作死,夏孤寒也不会拦着。
倒是周志强站出来,忍着对谷维源身上那张嘴的恶心感,把谷维源拦住了,阴阳怪气地说道:“谷大老板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吧?那怎么还想吃‘霸王餐’呢?”
意思是他还没给夏孤寒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