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怨王若昌,扶尔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成年人几天不回家都正常,可这事儿落到扶尔身上就变得非常不正常,先,他就不是那种会一声不吭就走的人,若是事先的安排,一定会提前和王若昌讲好,其次,扶尔在这乾城里人生地不熟,没有亲朋好友,他也不可能会去那种烟柳之地。这样想来,倒是被人绑架的可能性最大了些。
周顺惊出了一身的虚汗,鞋都没穿好就往门外跑,与要进门的裴宇撞到了一起,裴宇扶住他,“怎么了?慌里慌张的?”
周顺现在脑子里都是扶尔失踪的事情,越过他就要往外走,周顺甚至不敢细想,如果许嘉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想到这,他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抓住了愣在原地的裴宇,说话时声音甚至都有些抖,“你跟我走一趟。”
厅堂里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的暗卫,许嘉坐在最上面,散出来的气场冷得让人不敢多看一眼,“周顺,我记得我昨天才刚刚交代过你……”
周顺倏地跪在了地上,脸上再无了那种嬉笑玩闹的样子,低头认错,“属下知罪。”
许嘉,“裴宇。”
裴宇,“属下在。”
“去找。”许嘉抬眼,下三白带着薄情的不悦,“就算将乾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
一场风雨在乾城本就不平静的天空酝酿着,浓云暂且掩盖,只等着一声轰鸣,便会将这表面的平静,打个粉碎。
两天的时间,周顺带着暗卫,裴宇带着御林军在乾城里找了个遍,依旧未现扶尔的踪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许嘉甚至想,会不会是扶尔那天在街上和他生气了,会不会是他把扶尔气走了,扶尔会不会谁都没告诉的回青石山了,会不会……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手里的酒杯倏然被捏碎,血迹顺着指缝流出。
周顺,“殿下……”
许嘉,“下去。”
周顺低下了头,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许嘉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不安的在抖动。
按照时间推算,扶尔应该就是那天在街上和他远远的见了一面之后失踪的。
……那天……
许嘉的脑子里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扶尔的表情了,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哦,对了,当时他正混账的一门心思扑在扶尔的脖子上,还妄想着能够再咬他一口。许嘉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了扶尔在被他咬后那副茫然失措的模样,简直令人想要一直欺负他,再咬他一口。
许嘉又想起来很久之前,大概有一个月了吧,那次扶尔看见他和别的女子调情后,在大街上和他置气的模样,冷冰冰的,好像很难惹的样子,却还是被他欺负的红了脸,然后他再轻轻一哄,扶尔便好脾气地原谅了他。
所以……
如果当时在街上,他没有和自己置气,而是像之前那样走上前去拉住扶尔即将离开的手,扶尔也一定不会和他生气太久的,说不定再陪他去看一场喷火表演,他就不生气了,要是还生气,他还可以再请他吃一串冰糖葫芦。
许嘉觉得喉间莫名苦涩,连吞咽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陷入了一场无尽头的思念之中,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汪洋里,唯有一个名叫扶尔的渡口。
蓦地,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响,下一刻,徐子鹤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公子,子鹤求见。”
第18章
后天便是太子的受封仪式,在这个节骨眼上扶尔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些事情都太巧了,仿佛背后有一只手,正暗中推动着一切。许嘉不是没有怀疑过孟忠连,但他已经派人查过了,这事儿和孟忠连没有关系,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孟忠连大可不必自己动手。
许嘉眯了眯眼睛,放在把手上的手紧握成拳,他像是极力隐忍着自己的脾气,说出的话虽然轻轻飘飘的,但却莫名的让人透不过气,“你继续说。”
“是。”徐子鹤低下头,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昨日里,我去孟相府中的时候,正巧碰见明王从书房里出来。”
明王?长孙琲洺?他什么时候和孟忠连勾搭上了?
周顺,“你是怀疑国相大人的事儿和明王有关?”
徐子鹤偏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周顺看向许嘉的方向,“殿下,您看……要不要去查查明王?”
按理来说现在知道了扶尔的线索,许嘉才应该是最积极最主动的那一个,可他现在却眉头紧锁,一言不的坐在那里,一时间,大堂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当中,周顺和徐子鹤都在等着许嘉做下一步的指示,可是许嘉却纠结在了自己的弯弯道道里,在他的脑子中,不断浮现出前几天晚上碰见孟忠连去国相府的事情,他的指节泛白,眉宇间似乎冻成了冰渣子。
会不会……
会不会扶尔早就和孟忠连合作了?会不会他还是想除掉他这个半妖?会不会这就是他们三个联起来给他设的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让后天的受封仪式不能按时举行?
而且,扶尔的武功这么高,又怎么这么轻松就被人绑架?
……
这些想法像恶虫一般侵蚀着许嘉的大脑,就像是同时绷紧了很多条线,然后拿着小刀在这些绷紧的线之间游走试探,是这根?还是这根?到底哪一根会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