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尔说不过他,正想转身离开时,却又被许嘉无赖地扯住了袖子,“还是说,哥哥不喜欢我?”
喜欢?不喜欢?扶尔憋得咬紧了嘴唇,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站在不远处的周顺幽幽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正当头的太阳。
这天还没黑呢。
怎么就有人不做人改做畜生了呢?
不远处传来了小承安响亮的声音,一口一个“嘉哥哥”叫得人心生欢喜。扶尔像是终于解脱了般,挣开许嘉的牵制,笑着将小承安抱进了怀里,“小承安最近有没有长胖啊?”
小承安鼓着腮帮子,严肃地摇了摇自己的食指,“小承安才不要变成大胖子。”
许嘉吓他,“那把你当纸鸢放了好不好哇?”
扶尔回头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警告了他一句不要胡说。
却见许嘉死皮赖脸地冲他一笑,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扶尔,“……”
小承安还沉浸在刚刚许嘉主动和他说话的喜悦里,装着胆子上前扯了扯许嘉的手,怯生生地抬头问道,“嘉哥哥,你教我放纸鸢好不好?”
许嘉身形一僵,好似颇为嫌弃地低头看了他一眼,却最终还是接过了扶尔手里的纸鸢。
扶尔看着一大一小逐渐远去的背影,会心的笑了笑。
可这幅温馨的场景还没持续多久,就听见许嘉吩咐周顺道,“你过来!”
周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刚过去就被许嘉当成了移动的招风机器。
今天的天气虽好,晴空万里,但风向多变,许嘉扯着纸鸢放了半天都没有起来,再回头对上小承安期待又崇拜的眼神,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便让周顺来背着纸鸢顺着风找方向。
周顺,“……”你大爷的。
许嘉慢悠悠地放着线,偶尔开个尊口指挥一下,“再往左点。”
“快点,再跑快点。”
“过了过了,刚才那个方向。”
“对对对,加加。”
最终,在周顺的奋力奔跑下,纸鸢终于晃晃悠悠地飞上了天,小承安高兴地拍着手笑道,“嘉哥哥真棒!好厉害啊!”
周顺,“……”
许嘉挑了下眉臭屁道,“那是。”他蹲下身,向小承安招呼了一下,“过来,哥哥教你放纸鸢。”
小承安坐在他的大腿上,脸上的神情又激动又开心,看着纸鸢越飞越高,高兴得眼睛也亮晶晶的。
扶尔的那个纸鸢却一直都升不了空,他有些丧气地缠了圈儿线,正准备放弃时,却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许嘉从后面抱着他,握着他的手像刚才教小承安一样教他,“别急,慢慢来。”
扶尔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许嘉的心思哪在教人上,全被怀里的人吸引走了。他的喉咙滚动了下,体温不受控制地上升,用舌头顶了下腮。
许嘉啊许嘉,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吧。
在纸鸢终于上空的那一刻,许嘉和扶尔同时都松了口气。许嘉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的时候才现,自己的前襟和扶尔的后背居然全都湿透了。
一时间不知道竟不知道是谁浸透了谁的衣衫。
许嘉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指了指天上的纸鸢,求夸奖道,“我厉害吧?”
扶尔弯了弯唇,附和道,“厉害。”
许嘉的虚荣心因为这句“厉害”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正准备再次孔雀开屏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通传的声音,“江婕妤到。”
那日封品的时候,只有江舒月一人被封了三品婕妤,身份一下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再加上她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平日里做事倒也不知道收敛,遇见一同进宫的姐妹也端起了架子,被人背地里说过不少的坏话,说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迟早得摔跤,说她被封婕妤不过是皇上看在江司岳大人的面子上,说她空有一副好皮囊登上高枝又怎样,总有一天会摔下来。
这些话她都可以忍,都可以装作没听见,可是唯一忍不了的是——自从她被封之后,皇上从来没有宠幸过她。
就好像是自从那日随手封了她后,便就此忘却了。
在深深后宫中,没有什么比忘却更人心惶惶。
在娴吟宫里惴惴不安了几日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打听了皇上的喜好后,她特地去御膳房亲自下厨做了红薯甜米羹,刚想送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御花园旁边的空草地上传来了一阵阵欢声笑语。
走近一看,才现竟然是皇上带着小承安,旁边还有国相大人在放纸鸢。
看着倒是一派温暖欢乐的场景,但是……江舒月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前行过礼接触到许嘉漠然的眼神时,紧张加的心跳慢慢冷却下来。
他不记得她了。
周顺干咳一声,凑上去小声提醒道,“江司岳家的独女——江舒月,前几日刚被你封了婕妤。”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许嘉,谁让他那天图省事一下封了那么多的贵人宝林呢?
许嘉了然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
江舒月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尽力稳住脸上得体的笑容,道,“皇上日理万机,每天都为国家大事操劳,是乾城之福,更是百姓之福。但再忙皇上也千万要记得照顾自己才是。”她伸手接过旁边侍婢的食篮,微微笑道,“所以妾身特地亲自煮了这红薯甜米羹,希望皇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