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见扶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又好笑道,“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他眯了眯眼,凑了上去,从下向上看着扶尔,“怎么?一天不见,就像我想的这么打紧啊?”
扶尔咬了下唇,破天荒地没有避开,而是伸手戳了戳他的小梨涡。
许嘉脸上的笑一顿,小梨涡便不见了。
扶尔收回手,眨了眨眼,“好久不见你的小梨涡了。”
许嘉不自然地舔了下唇,“喜欢啊?”
扶尔冲他淡淡地笑了下,“喜欢。”
许嘉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晃了眼,整个人愣神了好几秒,喉结滚动,看向扶尔的目光专注又炙热,又过了好几秒,他看着扶尔说道,“嗯,我也喜欢。”
盛婉婉再次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从宫里逃出去了,脸上的笑意还未舒展开,就听到了一道陌生又冷冽的男声在身侧响起,“醒了?”
眼中的雀跃顿时消散地一干二净,她四肢无力,嘴唇干裂,却还是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蜷缩到床角,偷偷握紧了藏在枕头下的匕,警惕地望向坐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你是谁?”
此时房门紧紧关闭,只有少许的光线透过窗户纸,房间里昏暗又让人压抑,甚至让人喘不过气,紧绷的气氛让盛婉婉咬紧了唇,正准备再次开口询问时,就见那个男人低头笑了声,笑声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令人心悸,随即他终于抬起了低下的头,对着盛婉婉挑了下眉,一副早就料到的语气,“你看,我就说嘛,人死也是可以复活的。”
话里的笑音还没消散干净,他的脸色又蓦地一变,阴沉地看向盛婉婉,“那你要不要再猜一猜,这人死复活后,有没有可能……再死一次呢?”
盛婉婉的脸色一下难看了下来,死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似乎马上就要咬出血来了。
她不能死,她不想死,她不要死。
许嘉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行至床侧坐下。
因为他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吓得盛婉婉又向床角靠了靠,似乎只要许嘉再敢上前一步,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匕刺向许嘉。
而许嘉却并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他一手撑着床,身子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黑暗中,晦暗不明地盯着盛婉婉,然后似是不经意轻笑了下,“嘶,你说黄珠嬷嬷欺君瞒上的罪名,够不够掉脑袋了?”
盛婉婉的情绪因为他的这句话而激烈起来,她的双目通红,恨恨地盯着许嘉,“这件事和黄嬷嬷没有关系!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冲我来!”
许嘉似是没听到她的怒吼,仍是自顾自地轻声说道,“哎,孕妇不能脾气吧,对胎儿不好。”
盛婉婉的脸色一下白了,她慌乱地眨了几下眼睛,尽管极力保持着语气平稳,却还是变得磕巴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嘉的目光沉了下来,“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我可以保你不死,如果你肯信我的话。”
盛婉婉犹豫地抬头看向了他,握紧了身上的被子。
许嘉的眼睛里似乎带了点蛊惑人心的味道,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又不知道从哪一个刁钻的角度,可以精确的钻进人的心房,“告诉我全部的事情,我就可以保你。”
泛白的指关节逐渐放松下来,女孩儿弓下腰抱着腿痛哭起来。
她是盛家的小女儿,盛鸣觉是她的二哥,跟她关系很好,当家做主之后也一直宠着她,如果不提那个糟心的大哥的话,她的生活简直平顺到令人惊羡。
盛易从小就是个好色的主,哪怕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也能动龌龊的歪心思。自大盛婉婉及笄之后,就一直明里暗里地骚扰她,不过好在有盛鸣觉从中拦着,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事。
直到那天,宫里传来圣旨,要求每个大臣都得送一名女眷到宫里为妃。
盛易还未有子嗣,盛鸣觉的小女儿也不过三岁半大,整个盛家只剩下了盛婉婉一个女眷可以入宫。但尽管如此,盛鸣觉还是处处为她着想,他告诉她,如果不想入宫也没有关系,他会给她足够的银子和马车,送她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
盛婉婉笑着将银子放回到盛鸣觉手里,拒绝了他。
她说,她愿意入宫为妃。
因为她心里清楚,如果她逃了,假如有朝一日圣上怪罪下来,那么遭罪的将是整个盛家。
大哥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干出这么忘恩负义的事情。
就在姑娘义无反顾地决定为盛家付出她的余生的时候,命运似乎是嫌她做得还不够,还要格外偏爱着她,给了她又一道沉重到无法背起的苦难。
她被自己的亲大哥侵犯了。
那天晚上。
没有月亮,没有风,没有光,什么都没有。
只有臭气熏天的酒气和难听的辱骂,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盛婉婉不敢告诉盛鸣觉,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小姑娘害怕又无措,选择自己扛下了所有的事情,就这样含着屈进了宫。可进宫没几天,她就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那些压抑下去的噩梦再次翻涌起来,她经常半夜抱着头失声痛哭,也曾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因为心中的那份不甘,一直苟延残喘地活到了现在。
因为孕吐过于频繁,很快就被黄嬷嬷盯上了。小姑娘也不过才十几岁,被稍微一逼供就全都说了,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断断续续地告诉黄嬷嬷自己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