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刚落,周顺就像被人突然打醒一般正过了头,将手扬起狠狠地在左手手心敲了一下,目光放亮道,“对啊!怎么忘了这茬了!”
裴宇茫然地看了一眼他,“什么?”
“兵符啊!”周顺因为茅塞顿开而整个人兴奋起来,就差没蹦起来抓裴宇的肩膀了,“有人想要你的兵符!所以故意放出□□怪,想要引出乱子找你的过错。”
裴宇愣愣地“啊”了一声,思路完全没有跟上周顺过快的语。
而周顺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眨眼道,“哎,借我点儿兵用用。”
这案子,用不了多久了。
靠近年关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几个星期就又过去了,冷冷清清的红墙绿瓦也添出几分热闹来,张灯结彩,瑞雪压枝,让人瞧着心情也无端变好了许多。
人总是期待年的,总是感觉的一年自己好像会有什么的突破,变化,成长。而过去那些不顺,挫折乃至于过不去的坎儿,都会随着旧年而逝去;甚至,在看自己的爱人时,都会觉得在的一年,他会更爱自己几分。
但其实扶尔对年是没有什么记忆的,或者说是没有什么期待的。在他以往的经历中,年只是和同门师兄弟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大长老再拿着戒尺对他们进行年关训导,这个年也就这么过完了,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记忆的点。哦,对了,师兄弟们好像是会在那天偷溜下山,去旁边小镇的集市上凑个热闹,而那天的大长老也会格外宽心,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他们去,不过往往这个时候,扶尔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他像是一位真正误入凡间的玉石精,对人间烟火没有一丝一毫地依赖或是向往。
但今年他却莫名期待起来,期待和许嘉过的第一个年。
许嘉也是对年没有什么好印象的,说是年,但也不过就是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不断地逃亡,不断地躲避,没有尽头似的奔跑,他问孟歌行,“阿娘,我们为什么要躲啊?”
孟歌行烦躁地扯着他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因为有人在追。”
许嘉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我们?我们有没有做错事情。”
他的话音刚落,孟歌行就顿住了脚步,牵着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许嘉偷偷地咬住下唇,知道自己踩了雷区,正准备开口掀过这个话题时,孟歌行猛地蹲了下来,双手掐着他的肩膀,目光狰狞,泪流满面道,“怎么没有错!生下你就是个错!”
“你就是最大的错!”
许嘉微微合眸,思绪从回忆中勉强地牵扯出来,忽视心中若有若无的那丝心痛,逐渐定焦在面前的扶尔身上,笑着说道,“当然好啊。”
“真的?”扶尔高兴地睁大了眼,“那就说好了,过年那天要……一起悄悄地溜出宫吃年夜饭哦。”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是怕别人听到。
许嘉伸手牵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故意也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好,说定了哦。”
许嘉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语气也跟哄小孩儿的一样,扶尔顿时被他臊得不好意思起来,抿了下嘴,默不作声地就要将衣服从许嘉手心里扯出来。
可是他越扯,许嘉就拽得越紧,最后他咬着牙瞪了许嘉一眼,许嘉才松开了手,双手向上举起,眼睛里却是蔫儿坏的笑意。
“你这哥哥,怎么还瞪人呢。”
扶尔冲他小声地“呸”了一下,转身离开。
而许嘉自己跟个傻子般一直盯着扶尔的背影笑个不停,直到站在一旁的周顺出声提醒道,“皇上,您过年那天不能溜出宫。”
许嘉唇边的笑意一顿,转头瞥了他一眼。
“您忘啦?您那天得跟各宫妃子们一起吃团圆饭的呀。”
许嘉,“……”
唇边的笑意彻底消失,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又想起刚才扶尔笑着说跟他约好了的模样,许嘉懊恼地闭上眼扶了下额。
得,他这是又挖了坑给自己埋了。
又得哄。
扶尔的身体恢复得很好,除了张译每天都七拐八拐地试图向他打听心魔的事。
扶尔无奈地说道,“二叔公,你不用太过紧张,我现在心神很稳定,也很久不做噩梦了。”
准确的说,是从那天在御乾宫留宿后,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因为许嘉每天都跟他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共枕。
想至此,扶尔的脸颊莫名地烧了起来,虽然每天晚上一起上床睡觉,但他每次醒来的时候,许嘉都已经去上早朝了,所以扶尔自然也不知道,其实每天早上他都是在许嘉的怀里醒来的,他单纯地以为两个人两床被子,只是有的时候会摸着许嘉那床惊叹道:这人睡觉怎么这么老实,连被子都不乱一下的。
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许嘉会趁他睡着后,不仅会偷钻进他的被窝还会将人搂在怀里睡觉。
刚开始的时候,他跟许嘉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许嘉说,“哪里怪了,别家兄弟也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
扶尔抬头看他,“可是我之前在青石山上的时候也没见……”
许嘉困得很,迷糊着伸手帮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谁家睡觉还敞开门让你看的。”
扶尔咬着唇想了一会儿,好像也说得没错,但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