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青被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一个女人,怎么能不要脸到这样的地步?
舒乐道:“少尹大人若没有别的事,民女告退。”
沈正青并未阻拦,厢门一经合上,他手里的瓷杯就被捏得粉碎。
可恨这妇人胡搅蛮缠,他一腔君子道义,跟她说理不通。偏生她又脸皮厚似城墙,对于这样的无赖,沈正青拿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既然敬酒不吃,那便走着瞧。
*
大厨房。
舒乐上午做的那锅底汤还剩下一些,趁着钟师傅去净手的当儿,有人过俩探头探脑地研究。
一向三句话崩不出一个屁的春生都在众人面前开口说“好喝”,大家更是一涌而上,迫不及待地去尝尝味道。
“真好喝!”长淮眼睛一亮,第一个竖起拇指夸赞。
顾二花是那个唯一的女大厨,她瞥了一眼,叉着手道:“有这么好喝吗?出息。”
“好喝!”
“好喝~”
“好喝——”
一叠声的“好喝”在大厨房里此起彼伏。一时间大家闷头喝汤,竟都没顾得上再说话。
顾二花脸色顿时有些不悦,另外两个大厨非要拉她一起,“尝尝吗二花,真不赖。”
“尝尝。”胡麻子都快把碗怼她脸上了。
顾二花一把把碗推开,“去去去,你们都在这偷懒,活都让我一个人干。”
胡麻子见汤洒在地下,十分可惜。
“你那锅都快糊了——”顾二花恨铁不成钢地提醒,话才说了一半,就见钟师傅掀了帘子进来。
大厨房里一下子哄散开来,各做各的事,鸦雀无声。
钟师傅闻了闻味儿,站在大厨房门口喝道:“谁的饭糊了?啊?!”
这一声底气十足,吓得胡麻子手一颤,把勺里的菜都给扬出来了。
钟师傅三两步就走过来,胡麻子把锅搅得“当当”直响,脑门子上的汗刷地就流下来。
“干什么呢你?把锅给我放下!当当当当,敲丧钟呢?”钟师傅厉声呵斥,胡麻子索性把锅一丢,哆哆嗦嗦的手也不知道放哪去。
“干了十年多年了,还能糊锅?我都没法说你。干什么吃的!”
这一通脾气,大厨房里连颠勺的声音都压轻了许多。钟师傅骂得抑扬顿挫,胡麻子就差没跟着他的声调一块儿颤了。一个大厨被当众骂得狗血喷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转眼,钟师傅现了桌子上的碗,再一看,每个厨子跟前几乎都放着这么一个盛着汤的小碗。
“这什么意思?”钟师傅的语气异常地冷静,众人都觉得大事不好,头皮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