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难过还这么可爱,苏琰忽然觉得心里有一丝甜,他生了几分恶劣的心思,决定再闭一会眼。
舒乐的汤匙送到他嘴边,苏琰听见她循循善诱,“来张个嘴,吃药啦,琰琰。”
她当然是在自言自语,不过苏琰头一次听见别人喊自己‘琰琰’,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他生出一些奇怪的感觉。
苏琰压了压唇角,紧闭牙关,所有的药都顺着下巴淌了下去。
舒乐不信邪,又喂了一遍,第三遍的时候,苏琰听见她一边擦着药汁一边喃喃,“怎么回事?大夫不是说没那么重吗?奇怪。”
她贴过来,趴在他胸膛上,应该是在听他的心跳。
苏琰滚了滚喉结,舒乐的手又软又轻,抚在他胸口有些痒,他感觉自己胸口上窝了一只可爱的小猫。
此时他很庆幸,自己的双耳被丝盖着,她看不到。
他感觉到舒乐起身,听见她说,“啊,我知道了,你个狗东西,我不亲你,你就不喝是吧。”
苏琰不置可否。
“哼。”
转瞬,他就闻见了少女间的清香,温润的触感贴在唇上,温热的药汁渡了过来,令他心神俱是一震。
他不再装,一把扣住少女的后脑,舒乐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与他紧紧相贴,眼前的少年眼眸合着,清冷俊逸的眉微微一扬,带着点计谋得逞的快意。
他这次比之前更从容,攻城略地也更带了些分寸,舒乐忽然有些恼,用力把他推开。
“你这个狗东西,你骗我!”转眼又眼泪汪汪,眼圈都红了,不是因为真的生气,是担心。
苏琰‘嘶’地抽了口气,微微蹙眉,舒乐这才现自己大概是碰到他伤处了,又关切问,“你还好吗?”
苏琰睁开眼,将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口,清冷的眼中一片柔和。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后脑将她带向自己,抵住自己的额头,轻声说:“我没有食言。”
说完,双唇在她面颊贴了贴。
不知从何时起,和舒乐接触就变成了他的本能。
舒乐气呼呼,“谁跟你说这个了。”
气他怎么这种时候了,想的还是这些。
舒乐端起药,“给你自己喝。”
她刚才喂药,确实也是自己存了私心的,但是一想到苏琰竟然醒着,她就羞恼起来,有种自己的小坏心思都被人戳破的感觉,不大想面对。
苏琰拉住她,清冷的声音带了几分懒,“这个琰琰要你喂。”
‘腾’地一下,舒乐的耳朵彻底红了个透,又烦躁,又不能把人扔下就跑。
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琰琰很坏。”舒乐气鼓鼓地给他一勺一勺地喂药。
苏琰淡声,“嗯。”
“殿下。”暗三刚冒了个头,就看见太子殿下衣衫散乱,微微露出半边锁骨,舒女史眉目含情,眼泛水光。
大、事、不、好。
“没事了殿下。”暗三火离开。
他暗暗想抽自己,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何事,暗三。”
被身后冷峻的声线叫住,暗三只好硬着头皮折回来,垂着头说话:“账本已经查对完毕,杜贤贪了五十万两黄金,追缴回来的官粮二哥已经带人清点了,杜贤对此事供认不讳。还有他与沈家往来的证据也一并留存,届时送往刑部定罪。其余那些跟倒卖官粮一案相关的官员和商人全部收押州府大牢。”
苏琰道:“孤知道了。”
待暗三离开之后,他捏着舒乐的手指摩挲着,“此事之后就要到雪灾,我收缴的粮食,不知下去够不够。你之前说要做的事,如何了?”
提起这件事,舒乐忽然来了兴,仰起下巴问他:“我做的奶茶怎么样?你说。”
一脸等着挨夸的表情。
“好喝。”苏琰眉眼带了笑,修长如玉的食指轻轻描摹她的眉。
这个人,在外人面前就明艳张扬,牙尖嘴利,在他面前却常常显得骄矜可爱。
舒乐将自己的计划跟苏琰讲了一遍,苏琰点头,雪灾若是来,人力是无法阻止的,因此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保证粮食的供应,防止到时候粮商坐地起价。
现在官粮已经追回来一部分,穗州州府也被拉下官位,那些粮商没了官家依仗,自然也不敢妄自加价。
另一方面,有了舒乐这种的烹饪方法,将受雪灾影响最小的芋头掘出来,又可以实现可观的粮食供应。如此一来,穗州的粮应当是够了。
“我再出两万两黄金,这钱你拿去买合州的炭,不过当然,这是我念你出门在外没带那么多钱,先借你周转的。算在国库帐上。”
雪灾的第二个问题就是炭柴在短时间内会非常紧缺,尤其是在穗州这种冬季常年温暖的地方,炭柴储备粮根本不够。
“两万两?黄金?”饶是苏琰这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此时也眸光微颤,“你何时这般有钱?”
两万两黄金就算对天家也是大数目,没想到舒乐平日这么贪财,一出手,竟掷出两万两。
‘那就比我赚钱的度快吧。’——脑海忽然浮现出少女回眸一笑的灿烂侧影。
苏琰默默一算,轻轻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什么了。
在大雪来之前,苏琰将舒乐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银票交给暗两,让他带船去盛产炭柴的合州买炭。水路很快,五日就能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