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车停在偌大而空旷的院中,日式小别墅完美地融合在周围的建筑中,甚至还稍显破旧。
花园中的花早就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枯萎,结成干枯的小团挂在丛中,等待狂风将它们吹落。草坪被修剪的十分整齐,看来主人是一个喜爱整洁的人。
叮铃——
门铃被男人按响,静静等待主人开门。
他不知道雪子在想什么,明明可以直接冲进去斩草除根,这样摁门铃不就相当于暴露吗?
圆形的门把手转动半周,一张苍白的小脸伸出门缝,眼神中带着怯懦。
院子里站了许多人,除了中间涂着红唇的女人,其余都是充满腱子肉的男人。
雪子勾起红唇,抬手示意手下离这孩子远些,“我是雪子,你爸爸的朋友。”
小孩儿眼神依旧警惕,两只手扣着门框,瘦弱的身子堵住门缝。
“小姐,别跟他废话了,他是个哑巴。”
雪子向说话的手下横了一眼,后者接收到警告,立刻噤了声。
“我们不进去,只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关于你爸。”
她侧头,招呼一位手下上前,拿起那人手中的支票和机票,递给还藏在门缝中的小孩儿。
“这是去m国的机票,还有我送给你的钱,够你用两年的。”
小男孩儿瞥了一眼机票,摇摇头,用眼神警告雪子一行人离开。
雪子把手上的东西塞进门边的牛奶箱,俯视着小孩儿,眼中泛着冷光,让人瑟瑟抖。
“风介是你爸,他死了,今天下午警察会让你看遗体的。”
男孩儿扣住门框的手指突然一紧,心中却仍然不信,想要赶紧关门。
手下看到他的动作,立刻用脚抵住门板,任对方使多大力也关不上。
“你爸根本不是什么公司职员,他是……”雪子压低身子,盯着孩子大而纯洁的眼睛,如恶魔般说出接下来的话,“黑帮成员,杀了很多人。你朋友的爸爸是被他用砍刀砍死的,你奶奶是因为他而被暗杀的,就连你没办法说话也是因为你的爸爸。”
小男孩儿的眼睛充满了愤怒,使劲用身子抵门框,企图把他们赶走。
他不相信,父亲虽然很少陪他,但是对自己很好。面前的这一帮人一定在骗人,都是假的!
可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们说的才是真相。
没当哑巴之前,上学的朋友都不愿意同自己说话,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群体。有几次,他偷偷听到他们在谈论自己的父亲。
“他就是魔鬼的儿子,我爸爸说了,他现在上学的钱都是用别人的血堆出来的。”
“我爸爸也这样说,他爸爸就是杀人犯,咱们不能和他玩,万一被杀了呢?”
“他没有妈妈,跟着杀人犯爸爸也在学杀人呢!欸,还记得操场那只死鸟吗?估计就是他杀的……”
当时的他也不相信同学的话,也没有和自己的爸爸说。
后来逐渐大了,带着血的威胁信,诅咒信一封接着一封,偶尔还会有枪声出现在家的附近。
他成了哑巴之后,学校已经不适合自己了。爸爸的神经越来越衰弱,每天抱着自己说对不起,有时还会说梦话。
“你们要报仇,就找我,别……别找我儿子……”
“我错了,我不该杀你们,放过我儿子……”
他一直告诫自己父亲是一个平凡人,一个好人,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魔鬼,杀人犯。可潜意识是不受控制的,心中的猜想愈真实起来。
雪子直起身子,双手抱胸,“你的干爹松下对你很好吧,他是你的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