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挂着淡淡的,释然的笑容,好像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特别的意义,勾不起她的关注。
琥珀色的瞳孔中不再是在B国时平静下藏着锋利的刀刃,而是阅历沉淀之后的极致温柔,引人晕眩。
黎清梦呆愣地站在十步开外的位置,手中的书页自觉翻动,却在她心中刮起阵阵飓风。
微微风簇浪,散作满天星。
高中时记在笔记上的诗文,突然涌上心头,回味在喉中,咀嚼之后又吞了下去。
她不说话,谢归也就坐在原处,抬眼耐心地等着,这样的情景在两人中好像生过很多次了,早已失去了计数的意义。
“组,组长,我爸爸的茶叶展览会结束了。”
“嗯。你要回家吗?”
“是,不,不对,我明天就回来。他带了上好的茉莉花茶,我明天带过来。”
谢归听到她这句话,想起这半个月来对方多次“慷慨”的行径,低头轻笑着。
回国后,谢归在寂静的郊区租了一间别墅。本意是打算放松自己,想想最后的日子。
结果这小鬼头说自己家太吵,不适合看书写论文,所以死皮赖脸地专门挑半夜跑到谢归别墅里,求她收留自己。
谢归觉得有一个人陪着也不错,黎清梦也不是淘气吵闹的人,索性同意了。
这半个月来,黎清梦每天都往别墅里搬东西,要么是自己祖父藏了许多年的文玩古画,要么是自己妈妈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花卉,要么是自家哥哥们好不容易淘回来的古籍,简直将它们看成了大白菜,把原本空荡荡的别墅越填越满。
现在又盯上了自家老父亲的茶,看来是要把家搬空的节奏。
“你要是再搬下去,我就要富可敌国了。”
“没事,我是组长的人。组长富裕了,才有闲钱给员工工资。”
谢归听她无理也能辩出三分理的架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露出其中洁白的牙齿,“但你爸爸可是要老泪纵横,没想到出了家贼。”
“随您怎么说,我已经上了组长的船了,赶也赶不下去的。”
“清梦。”
“嗯?”
自己的名字在别处她都觉得很正常,没有太好听,也没有太难听。但是这两个字从谢归口中吐出,总是带着温柔无奈,缱绻悠长的气息,好像不是在叫名字,而是在吟唱一怅惘哀伤的诗歌。
“我的单程票到站了,拿稳你手中回家的票。”
“什么?”
“任务,开始了。”
黎清梦顿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黯然,随后强撑着笑容,“是,组长,我这半个月不会回来了。”
谢归笑了,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拿起膝盖上的手机,朝黎清梦示意,“我没有说不让打电话。上了我的船,作为船长,我可不愿意我的茉莉花茶投到海里。”
“是!组长!”
黎清梦扬起极其灿烂的笑容,拿着书的手背在身后,一步一跳地走到谢归身旁。
两个人静静地感受着青草的气息,阳光的温度,清风的吹拂,一切都指向——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