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院子里的点点滴滴,几乎都是宋訾亲自做的,以为他没有,所以付出了很多的汗水,修补了木板,清理了水井、开了一小块土地,现在他说其实不用小七,所以小七肯定觉得自己被玩弄了。他为什么要这个时候说这些,好好的气氛直接给搞砸了。
明明院子外的阳光依旧非常明媚,但是气氛却变得格外阴冷,站在那里的司马彦,却只觉得穿堂的冷风吹得厉害,把情郎脸上的笑容都吹没了。没了笑容的小七,冷酷得就像是个陌生人。
风真的好冷,阳光都照不到屋檐下方,他往前走,小七就一直往后退,他拼命的跑,可是怎么都追不上。
头顶上的太阳隐入了云层之中,突然就起了好大的风。真的好奇怪啊。现在不是夏天吗,为什么这么冷,司马彦如同站在冰窖之中,他看着眼前,感觉莫名的寒意开始在他的五脏六腑蔓延,他的眉毛上凝结了冰霜,寒风像刀子一般矜持着他的脸,一刀一刀地割着他的肉,行刑者还是一名擅长凌迟之刑的刽子手。
地上仿佛有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踩在雪地上,寒冷从脚底而起,他努力的蜷缩起脚趾,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要被冻僵了,怎么都捂不暖自己。
司马彦的牙齿因为过度的寒冷结了冰,上下不受控制颤栗着,真的好冷,好痛,他呼出来寒气都被冻住了,指节微微的卷曲,说不出话来。青年的眼珠因为极致的寒冷,都一寸寸染上了冰霜的淡蓝色,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马上要被冻死的时候,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可怕的绝境。
阳光破开云层落了下来,瞬间冰雪消融,万物复苏:“快下雨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快进去吧。”
宋訾本来是想说什么,但是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突然起了大风,两个人的衣服还挂在院子里,虽然阿言说,会有什么人进来打理菜地,可看着这天空要下雨了,也没有什么人露脸。
求人不如求己,宋訾赶紧把院子里挂着的衣服收了起来,结果一转头,就看到阿言站在屋檐下,表情很是奇怪,脚上踩着的木屐都飞出去了,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喊了一声,对方抬起头来,表情茫然又无辜,还有一些不太自然的呆滞。
一握住对方的手,宋訾就吓了一大跳,阿言一向是身体偏冷的,冬天的时候,要是阿言从外面进来,简直就是一块冰。
但现在是夏天,阿言的温度还是升了一些的,虽然比正常人的体温稍微偏低一些,但大夏天的抱着,就好像是抱着一块偏凉的玉,不热不冷,可是刚刚那一瞬间,宋訾感觉自己好像握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冰,一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抛到了后面。
“大夏天的,你身上怎么能冷成这样。”再看阿言,整个人跟木头桩子似的,瞳孔也似乎有些涣散无神。宋訾脑海里一时间冒出一个词来,失温症,按理来说,一般是运动过程中突然遭受降温,会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阿言又没有运动,外面是起风了,但是气温还说不上骤降,不应该出现失温才对。只是阿言本来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怕冷,他今日衣衫单薄,刚刚在走廊上还把木屐都蹬掉了,还是孕期,比普通人更加脆弱,指不定就冻住了。
下一秒,被太阳晒得暖烘烘,散着晴天味道的衣服把阿言裹了起来,宋訾用自己热乎乎的手捂住了阿言的手,自己的怀抱用力捂住他,努力的传递着自己身上的温度。
宋訾靠近了一些,少年俊美的脸在司马彦的眼中骤然放大,映在后者瞳孔上的小小影像也瞬间放大,在这张青春无敌的脸上,不仅看不到半点瑕疵,反而因为放大数倍,美貌更富有杀伤力。
“小七。”大美人的眼睫轻轻地颤动着,像是一只受了伤的黑凤蝶,挣扎着抖动着自己脆弱的蝶翼。
“我在呢。”
宋訾听他声音这么有气无力,心下着急,干脆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又盖上了薄毯子,用自己的脸贴了贴阿言的冰冰凉凉的漂亮脸蛋:“有没有暖和一点?”
被裹在被子里的阿言,像是一只被雨水打湿了毛,瑟瑟抖的小猫咪,声音都是又轻又细的嘤嘤声。
“稍微暖和一些了。”宋訾的手一直和阿言紧握着,可以感觉到对方的体温有所上升。他要松开,对方却用力扣的更紧,明明整个人看起来那么脆弱,宋訾却觉得阿言用的力气,简直都能够把他手指给折断了。
“阿言,你先松开,我不走,我手心出了好多汗,会让你不舒服。”
宋訾轻声细语安抚:“你身上这么冷,我进被子里陪你,我衣服穿得厚,你让我换个衣服。”
他这样说了之后,握住他的手才松了一些,可怜的小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一双明亮清澈的桃花眼湿漉漉的盯着他看。
宋訾颇有些哭笑不得,三下五除二的解了衣裳,用自己滚烫的身躯给阿言取暖,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贴在一起的皮肉从他身上传递到阿言身上,没一会儿,后者的温度终于慢慢上升了。宋訾背后都捂出汗来,长长松了一口气。
“糟了!”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他好像又迟到了。
“阿言,我得走了,明天,我明天就回来陪你!”
“不走不行吗?”司马彦顿时烦躁起来,“我还觉得有点冷。”中午的时间怎么这么短,这才聚了多久,小七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