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担心的?”玉兰笑着安慰道,“我听九瑟说,你那相好是个厉害的人物。虽然九瑟未曾言明他的身份,但我瞧着他仿佛有什么非同寻常的来历。他既有那等本事明目张胆的拉着你在狐族的大礼上蹭礼堂,自然也有本事弄些奇珍异宝来填债。你就莫要为他担心了。”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凑近了青衣的脸对她挤眉弄眼的笑道:“不过,你几时就同他好上了?那会子在狐族的时候,你还说他不是你相好儿,怎的这会儿你满身都是他那霸道的妖气呢?你快说你快说,休要拿旁的话糊弄我!”
青衣被玉兰闹得面红耳赤,一时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待玉兰眯着眼一脸坚持的看着她,她着实有些撑不住了,这才羞答答的答道:“也并没有多久,就在今天……”
“啧啧。”玉兰犹不满意,又继续追问道,“你几时发现自己动心了?怎的现在才捅破窗纱好上了啊?我瞧着你那会儿情窍未开的迟钝模样,还以为你们要耗上许久才通心意呢,不想才表白就滚做一处了么——”
青衣没料到玉兰竟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将那等事情挂在嘴上,当下就又羞又恼侧过身去,语气娇蛮的嗔道:“讨厌~你再这样,我再不同你说话了。”
玉兰被青衣那犹如小家碧玉的娇滴滴的声音一激,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没把一身的鸡皮疙瘩都抖下来了。她勉强扯出个干巴巴的笑容来,随口抱怨道:“往日里那个冷静沉稳的青衣哪里去了?你几时学了外头那个矫揉造作的女妖怪一流的小家子气,说话这么恶心巴拉的,简直不像你了!”
原本还在羞恼的青衣闻言霎时一愣,只觉心里如同打了个秋千一般定不下。她认真的将自己方才的言行细细回忆了一番,果然觉出些不对劲来。但再要深思,却又找不出自己反常的原因。
玉兰见青衣忽然一脸慌乱的看着自己,这才明白过来,一时也有些慌了:“不是吧?你真出问题啦?”
青衣苍白了一张脸默默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个人就那么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起来。
春日的夜晚并无多少寒气,晚风犹带着远方清新的花草气息,就那么缓缓的自树梢丛林间穿过。
被悬挂于树梢之上的浮花不焦不躁的待在那里。她的双手皆被悬绑与头顶,而悬空的脚尖又碰不到地面,每当微风轻拂之时,她的身体就随风在半空中微微晃动两下。
失去了腰带,她那虚掩的衣襟因了那无心无眼的春风而散了开来,就那么半遮半掩的露出了一痕雪脯和一片黄色的抹胸。
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竟也让她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显出几分清秀来。
她已经被吊在这里两个多时辰了,自她被吊在这里后,她便一直在想,到底黑三郎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对她呢?
透过半垂的眼帘,她瞧着客栈门匾上的那两盏灯笼发着呆。
半圆的月亮悄悄向西移去,旷野中传来无数野兽可怕的嚎叫声,所有的草木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嗖嗖的声响。
黑三郎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只要服了瑶草,天底下的男子,没有一个能不对她动心的。但是黑三郎好像就是不受影响,先前他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路边的草木顽石一般无动于衷。但是不过半日,他再看她,就像是看一只垂死的蝼蚁一般无情。
难道是那小蜘蛛将她的事情抖出去了?
被悬于树梢的浮花想了许久许久,还是没能想到真正的原因。
夜已深了。
不久前,那十分之俊美的郎君终于带着那个凶神恶煞的女夜叉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她下意识的露出个极为可怜的表情,就那么期待的望着他。
她看见那个郎君温和的眼里略过一丝同情,但不等他有所回应,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凶巴巴的狐狸精忽然将他往身后一扯,并对着她恶狠狠的呲了下牙。
“管好自己的眼睛。”浮花听到那只母狐狸这般威胁她道,“不然我就替你保管它们!”
浮花不为所动的勾起嘴角,就那么笑着看他们离开了。
瑶草的效力好像在减弱。
看着那个勾人的郎君远去的身影,发现自己的魅力大打折扣的浮花略有些忧心的想道:天亮以前,她须得回姑瑶山弄些新的瑶草服下,不然等药效过了,便无法再得那些男妖们的痴情了。
但是素兮的绳索绑的着实有些结实,且仿佛用了些术法,她竟有些挣脱不了。
浮花知道,眼下靠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亏得瑶草的药力还未消失,她可以勾引一两个路过的妖怪为自己解绑。
三途川客栈一如既往的在子时关闭了大门,客栈外的世界,如今是妖魔鬼怪的地盘了。
☆、107|4。2
利刀剁骨的嚓嚓之声在黑夜中显得辽远而森冷,悬于树梢的浮花猛然从半梦半醒中惊醒过来。
那些剁骨声听起来仿佛近在咫尺,但当她四下环顾之时,那些声音又仿佛离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