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背你。”白衣人微笑道,“就和以前一样。”
她不该离黑三郎那么远的,黑三郎去了哪里?黑三郎在的话……
青衣心中无比的抗拒着白衣人的要求,但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她僵硬的俯身趴在了那纯白的脊背上,任由白衣人背着她慢慢离开了客栈。
青衣趴在那平稳的脊背之上,她的脸颊边是白衣人柔顺的长发,鼻息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
“我不该追出来的。”青衣消沉的呢喃声如是道,“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该躲在房里不出来的……”
“不——”白衣人偏头微笑道,“你该庆幸你追出来了,不然阿兄会非常非常生气,然后阿兄一生气,就会对你做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可以,阿兄也不想那么对你,你知道阿兄的意思对吗?”
青衣呆呆的看着白衣人微翘的嘴角,欲言又止了片刻,终究还是默不作声的闭上了嘴。
☆、121|120。6。8
青衣趴在白衣人的背上,看着两边的风景在不断的缓缓后退。
脚下的路仿佛永远都走不完,朝阳渐渐向天中偏去,白衣人不知疲倦的背着青衣,一路下来,竟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浓烈的血腥气挥之不去,青衣将头轻轻靠在白衣人的肩头,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
他的脸就像是积淀千年的寒冰,雪白、冷气森森。他的肌肤在日光下毫无血色,甚至连淡青色的血管都未见分毫。
春日的阳光明明既明亮又温暖,青衣在他的背上晒了许久的日光之后,只觉背上暖洋洋的,但是她紧贴在白衣人背上的部位却冷的寒毛直竖。
一面温暖一面寒冷,简直像是被夹在冰与火两个世界的交界处一般。
这些都罢了,最叫青衣讶异的是,他竟连心跳和呼吸都没有。
简直像是个傀儡一样。
越深究越不安的青衣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尽管长久的保持一个姿势让她半身都有些发麻了,她还是硬撑着不敢动弹。
她怕一动弹,他就会回头对着她露出那种面具一般的微笑来。
白衣人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异常快速,不过是一个时辰而已,背着青衣的他竟追赶了早出发半夜的方舟。
当看见方舟那强壮结实的背影之时,青衣居然感到些许高兴起来。方舟此人虽然素来以他的主人马首是瞻,但瞧着往日他的言行举止,便可知他对无碍于阿郎的人事,皆都留有几分余地。必要之时,也许还能出手相助。
青衣并没有十分的信任方舟,但如今孤立无援的处境之下,有一个还算友好的熟人,总比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有要来的好的多。
是以当白衣人步履轻快的背着她从方舟身边赶超而过之时,青衣便悄悄回头看了方舟一眼。
正努力赶路的方舟被白衣人的气息所吸引,下意识就转头去细看对方,谁知竟在对方的背上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方舟登时一愣,待觉察到青衣眼中那抹求救之意之时,他不自觉按紧了腰间的利剑,心中纠结片刻之后,他便沉了一张脸快步跟了上去。
白衣人明知道身后跟了个方舟,却依然无动于衷,他只是将青衣稳稳地背在背上,片刻不停的向前赶路。
辽阔的平地之后是不断向高处起伏的小山坡,穿过遍布藤蔓的小径,周围的景色很快就由开阔的视野转变成逼仄的陡峭山道,当青衣试探的伸头去看下方的时候,云雾缭绕的峡谷像是深不可测的深渊一般,叫人心惊胆战起来。
青衣忙不迭收回视线,有些不敢再瞧了。
“这里是亡音谷。”白衣人忽然柔声解说的,“足有千丈之深,坠谷不闻回音,底无活物,唯有累累尸骨,多是妖物作为墓陵的地方。”
青衣眼波微动,口里却没有吭声。
白衣人轻笑两声,又接着道:“不用害怕,我是不会让你去底下的。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到了。”
“到哪里?”这回青衣开口了,“你好像对这一代很熟悉?你以前都是住在这里吗?”
“呵呵呵——”白衣人轻笑一声,再开口却是鄙夷道,“这般野俗不开化地方怎么可能是我的居所?待阿兄手下的人将新仆从做好,阿兄便带你回家。你离家多年,想来也有些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