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滑动的锁链铿的一声尽数停滞不动了。
雷腾发觉自己被那些忽然出现的锁链缠的连一根爪子都动弹不了,青衣被那白衣人牢牢扣在怀里,而秀秀的尖叫声又近在咫尺,他心中焦急,却又无计可施。
一时情急之下,他满身的龙鳞竟是透出些许血痕来。
“看到了吗?”手下留情的白衣人伸手将边上的一根黑色的锁链拽到了青衣跟前,青衣试探的用指尖轻触了一下那锁链,坚硬而光洁,宛若上好的玄铁之物,且她不过是蜻蜓点水似碰的一下,但她整条手臂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穿髓入骨的阴冷。
“这就是我们季厘国人与生俱来的能力。”白衣人放开青衣,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至阴至寒,恰恰正是龙阳的克星。”
青衣对着白衣人眼波微动,半响才开口道:“先将秀秀放下来吧!她还是个孩子。”
白衣人轻笑一声,那根吊着秀秀的锁链竟真的哗哗降了下来。
被吊的头昏眼花的秀秀一落地就死死抱着雷腾的身体不肯放手。
白衣人见她小小年纪,经此场面之后,竟还有胆气对他怒目而视,便笑道:“这条蛟龙虽不成气候,但到底是龙种,你这几年食妖甚少,不若阿兄杀了他给你补补身子——”
“不要——”青衣慌忙拒绝道,“他帮过我——”
“哦?”白衣人意外的瞥了雷腾一眼,见雷腾虽已成他的阶下囚,但他仿佛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那双清澈的龙目却是在青衣身上流连不去,偶然再看自己,那眼中的杀意和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了。
“呵呵呵——”白衣人忽然眸光一闪,刹那间便洞悉了雷腾的心思,他伸手轻触了一下青衣的脸颊,脸上的笑却比往日更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青衣不明其意,只能眼也不眨一下的紧紧盯着他不放。
“好吧,就顺了你的意吧!”白衣人含笑点了点头,见青衣一脸惊喜的样子更是笑的温柔宠溺起来。
秀秀巴巴的贴在雷腾的身边,不时的问雷腾疼不疼。雷腾只是不做声。
秀秀想去找青衣,但见那讨厌的坏人一直紧紧的跟在青衣身边,又不敢上前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被狂风摧毁的帐篷在仆从们的修复之下又重新搭建了起来。明亮的篝火照亮了黑夜。
仆从们重新做了晚饭,但青衣对妖血和兽肉尚未能完全接受,再加上雷腾和秀秀还被困在那里,是以她并无心思用餐。
白衣人见状,便伸手接了筷子,准备如白日那般亲自喂青衣。
不曾想他才夹了一块肉,手下却是一抖,那无甚分量的筷子顿时就如千钧之重,叫他拿不稳了。
青衣听见木筷落地的声响便抬起头来,谁知这一抬头,白衣人那修长的身体忽然就高山倾倒一般直直的向她压来。
青衣猝不及防,竟是无处可躲,就那么被白衣人生生扑倒了。
“喂喂——”青衣被白衣人的身体压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她下死劲儿的推了推白衣人,谁知他的身体竟像是个毫无意识的空壳一般,一下子就被推歪了开去。
青衣隐约觉出不对来,她心慌了一下,紧跟着又强自冷静下来。她起身试探的摸了摸白衣人的心口,然后便发现手下的身体冷冰冰硬邦邦简直就是一具尸体一样。
青衣心中一动,一个念头自心田一闪而过。
这既是个人偶,虽然契合,但到底不是正身,方才白衣人耗力擒住了雷腾,虽不知他到底使了几分力,但想来定有些影响,以至于这个人偶都受不住他的魂魄了吧?
一思及此,青衣又转头去看雷腾身上的锁链,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那锁链仿佛真的虚化了些许。
青衣暗暗一喜,正想有何办法能放雷腾逃跑,那头就有一个人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青衣闻声抬头,就见脸色苍白的阿郎衣袂飘飘的走了过来。
她顷刻间就认出面前这个阿郎就是白衣人来,看着阿郎那琥珀色的眼睛,她就是有那种感觉。
“你认出阿兄来了。”阿郎微微笑着,好似十分欢喜,“阿兄很高兴。”
“……你的身体……”青衣不自觉轻蹙了眉头,细若蚊呢的问了一句。
“只是人偶坏了而已。”阿郎从容的解释道,“我便回了自己的身体了。”
青衣欲言又止的张了几下嘴,末了也只是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