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挑食。吃什么都狼吞虎咽,似要把自己活埋在食物里。
这顿早饭自然也是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严锦摇头晃脑邀功道:“大哥,以后我每顿给你做好吃的。”
“算你懂事。量太少了,这么点儿喂猫还差不多。”
“啊?虽然我做得好吃,你也该有所节制吧。粮食要省着过冬呢。”
古代粮食稀缺。过两天要好好盘点,进行一番规划才是。
阿泰满脸严肃,高高端着家主之威,胸有成竹道:“不必瞎操心。有老子在不会饿着你。”
“我饿着没事,关键不能让你饿着。”她娴熟地拍着马屁。
*
早饭后,属于严锦一人的热火朝天拉开了帷幕:
先打开门窗,前后通风。拂去窗纸的尘灰。用长棍绑着扫帚,清除家中一切蜘蛛网。
被褥床单一概拆洗,用碱水浸泡、盐水煮沸。草席、棉胎、衣柜里的东西,全搬去院里晒太阳。
移开家具和放粮食的筐筐斗斗,打扫家中每个角落。到处修补整理,彻底收拾。
折腾了一上午,最后的工作就是填老鼠洞。
阿泰忍无可忍地说,“你要把老鼠洞也染上你的味道?”
“是啊。你走开吧,让我尽情挥。”
他恶声说:“堵上了它们还咋出来?讨厌的话就让它们搬走,使这种坏招不怕有损阴骘?”
严锦瞠目结舌地震惊了。这满脸凶恶的人居然讲出敬畏因果的话来,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冲击啊。
人家一下子站到道德制高点上了,她却好像得到了“最毒妇人心”的光环!
“……怎么让它们搬?”严锦深表惭愧地说。
阿泰嫌她麻烦似的冷哼了一声。扁了嘴唇,出一种类似蛐蛐叫的“吡吡”声来。
接着,类似童话的一幕出现了:
十五六只大小不一的灰老鼠从屋梁上、墙洞里鱼贯而出。排成一列,有条不紊向门外走去。
领头的回头望望,对阿泰“唧唧”叫唤了几声。似乎在说:山高水远,江湖再见啊,兄弟!
严锦:“……”
“好可爱的老鼠家族啊!”她抖了抖鸡皮疙瘩,“要不,让蜘蛛、虱子和臭虫家族也顺便搬走吧。这件事就劳烦大哥去交涉一下,对啦,别说是我容不下它们噢!”
阿泰:“……”
这个油腔滑调的女人!
午前,村里来了货郎。
老远传来了悠扬的叫卖:“有妇人头油香膏,针线裹子卖喽……”
梆子声散漫地敲着,仿佛从她记忆深处的旧电影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