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也对,不过,往后就得贵人说了算啰!”
这些话比粪坑还臭,全村男人却嚼得津津有味。
自打决定收秦漠为徒,阿泰的脸就如刷了一层黑漆,半星子笑意都没了。
待妻子也爱理不理。即便搭了话,眼睛也不瞧她。
一张脸总是剑拔弩张的,似乎又变回了那头可怖的凶兽。
到了晚上,他甚至不肯带她去洗澡。
作骨头地说:“咱是山里人,就该有山里人的样子。每天洗澡擦牙,那是城里精细人干的事!以后少拉老子陪你荒唐!”
严锦只好烧水,委屈嗒嗒地擦了身。
夫妻间恩爱的小船好像说翻就翻了。
她想不明白。
是因为讨厌秦漠,却碍于朋友的嘱托而不得已为之,所以就要迁怒她吗?
看来,她根本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受宠嘛!
什么骑到头上作威作福这种事,果然一辈子都不可能吧!
人家心情一不好,就待她连陌生人也不如了。
好气好气!想扑上去撕他一口肉下来。
——但是,连这样撒娇耍泼的心情也提不起来。
他那种死了心要复辟旧生活的德性,真叫人心灰意冷。
莫名其妙就开始作天作地,看什么都不顺眼。简直像得了瘟病!
哼!那种昙花一现的夫妻之爱,就让它像晨雾一样散去吧!
以后她就当个木讷无的封建妇女好了——严锦如此决定。
晚上睡觉,她主动抱了一床被子,睡去床的另一头。
丈夫立刻冷得挂冰渣子,讥诮地问:“怎么?这就嫌老子脏,不能忍受了?!”
妻子背对着他,“不敢嫌大哥脏。咱是山里人,搂着睡像什么话?城里的恩爱夫妻才那样!山里人就该正儿八经地睡。以后别来抱我!”
他枯站在黑暗里,半天无言以对。
一股恶气呛在心肺处,阵阵作酸作疼。过了半天,才冷讽道,“行。果然那些个软话都是骗人把戏。巧言令色的东西,老子知道你了。”
妻子没反应,早已心无挂碍地睡着了……
对他而言,她简直睡成了一个级强悍的讽刺。仿佛在说:看吧,你为我在油锅里熬心,我一点不在乎你呢。
从来吃软不吃硬的丈夫,整宿瞪着屋梁。在她酣甜的呼吸里,独自品尝爱的怖畏,与欲的煎熬。
——真想把她揪起来吵一架。
但是,他想要的又不是吵架。他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只觉心脏被禁在一个黑缸子里,饱受愤怒和委屈的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