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当天,陈庆被孙大娘安排在院子里做月饼,他们昨天去买了些糖块糯米粉,花生炒熟之后碾成花生碎,切点糖块碎跟花生碎和糯米粉一起搓成月饼馅儿。
再用面粉加水和一点猪油和面,醒三刻钟,三刻钟之后取出好的面团,揪成小剂子,再把剂子擀平,包上搓好的馅儿进去。包好的就是月饼,但没有图案花样的月饼就像窝头,孙大娘从灶房里找到了家里的模具,很简单的像花一样的形状。
陈庆在包月饼按模具,孙大娘又找到从前家里做月饼的小炉子,月饼是需要烘烤出来的,陈庆第一年来家里的时候,帮着孙大娘做月饼把饼都蒸了出来,于是两人吃了一次蒸糖饼,后来陈庆才知道,原来月饼是烘烤出来的,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做月饼。
孙大娘把烤炉找出来,又把炭烧好,陈庆就坐在旁边看着火候,一边计算着今年要做几个月饼。
往年都是他们家里五个,李欣家五个,村长家五个,刘婶子家两个。
今年应该要给周远做几个吧,毕竟他帮了这么多忙,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家的水就都变成了周远挑的了。
陈庆在做最后一锅的月饼的时候,在包馅儿的时候,多放了一些。
一下午时间,陈庆就把月饼都做好了,他把要给别人的都分开,等着孙大娘忙完了就去送。
等孙大娘去送月饼的时候,陈庆又蹦着去灶房里做菜。
上好的梅花肉带着皮在烧红的锅上烫一下,烧去残存的毛,又用水洗净,放进锅里煮熟,煮熟的肉切成拇指块的大小,用大火煸出油脂,多余的油用罐子装了起来,在煸好之后,下入调料和各种香料,加入昨晚炖得骨汤汤头,小火慢炖,最后大火收汁。
空气里都是浓稠的肉香,锅里的每一块肉都沾着酱汁,陈庆的肚子咕咕了两声。
今晚的晚饭是一大碗红烧肉,又用猪油炖得软烂的茄子土豆,一碟咸菜,平日里不会蒸的混着糙米的米饭。
夕阳西下,月亮迫不及待露了头。
孙大娘送完月饼回来,就看见灶台上陈庆已经做好了饭菜,她有些嗔怪:“脚还伤着,还停不下来。”
他们把桌子搬到院子里,三菜一汤就摆在桌上,旁边还摆着几个月饼,虽然简单,但好歹是个家。
孙大娘准备去关院子门,就看见隔壁的周远,嘴上叼着个她刚送去的月饼,在把牛往牛棚里牵。
这么个团圆的日子,她跟陈庆半路母子,周远却更是可怜,只能对着个牛。
“阿庆,我去叫周远一起来吃饭吧。”孙大娘心生不忍。
陈庆低着头,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孙大娘出去之后,周远来得很快,手里还提着个酒坛子,陈庆看了一眼桌上的菜,他今天做得要比平日里都多一些,应该是够吃的。
他们坐在院子里,今天不用燃灯,月亮把地上照得亮如白昼。
“婶子,多谢你,不然我今晚就真的只能一个人了。”周远看了陈庆一眼,随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陈庆垂下眼睛,心里有点堵,他把自己面前的红烧肉往周远那边推了推。
周远端起酒杯,手遮住了自己唇边的笑。
陈庆的话不多,多数时间都是周远和孙大娘在说话,可令陈庆意外的是,周远并没有再跟孙大娘说军营里孟涛的事情,孙大娘也没问,说的都是些村里的家长里短,只是没想到,孙大娘说什么,周远都能接得上。
“周远啊,我上次找花媒婆,她说你也有成家的打算啦?”孙大娘陪着周远喝了点。
周远看了一眼陈庆,然后朝孙大娘点了点头:“是有这个打算,但我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孙大娘合掌:“你的条件这么好,谁还能不答应你啊,不答应你,就是没眼光。”
周远笑起来,又问陈庆:“婶子说得对吗?”
陈庆把头埋得很低,不说话,在心里骂他不要脸。
这顿饭吃到了月上中天,孙大娘喝得正好,又看着一轮圆月有点思念孟涛和亡夫,她能在陈庆的面前哭,但周远毕竟隔着一层,她抹了把脸,跟陈庆说自己喝多要回房间休息,陈庆暂时忘了自己脚还伤着要起身去扶他,落地的一瞬间脚踝疼了起来,周远眼疾手快大手撑住他的腰,好在没摔下地,把一桌没吃完的菜毁了。
孙大娘看陈庆没事,然后才回到房间里。
院子里的周远和陈庆两个人面面相觑,陈庆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看起来更有用气势一点:“时间不早了。”
周远站起身来:“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