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天就能到京城了,到夏西府估计还有半个月的样子。”他们在路边的一处茶寮歇脚,花了点钱让摊主给马喂草料,周远跟陈庆在一边喝茶。
此处茶寮没有饭食,茶点也不算精致,只是两块酥饼,但这在啃了几天干粮的陈庆嘴里,也是比较有滋味的了。
听着周远说离家乡不过就半个月的路程,许多儿时的记忆涌上陈庆的心头。
他的爹爹在家行三,上面是两个哥哥,下面是两个双胞胎的妹妹,历来中不间的孩子就不受家里的重视,所以爹爹从小在家里都过得不好。
家中祖父严肃,祖母刻薄,祖父母张罗完连个伯父的亲事之后就略过了爹爹,后来爹爹二十三岁的时候,才有人来给他说媒。
但因为祖父母不想给爹爹出彩礼钱,所以后来也就没人来给爹爹说媒了。
后来爹爹外出做工,带回了外面的流民小爹爹,祖父母乐得高兴,几乎是什么都没给就把他们分了出去。
好在爹爹勤快,小爹也有手艺,他们一开始只有一个破棚子住,成亲好几年后,他们用黄泥脱砖坯,修好了他们家的房子,随后陈庆也出生了。
陈庆出生之后,爹爹和小爹都很高兴,陈庆的祖母从来没来看过他,连所有他们这一辈的见面礼都没有,就只是祖父母不喜欢爹爹而已。
陈庆的童年虽然过得贫穷,但确实很开心,除了逢年过节要去祖母家吃饭的时候。
大伯二伯家生的都是儿子,又都是被祖父母宠大的,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欺负陈庆。
陈庆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像他的小爹爹,又因为小的时候被兄弟欺负,所以养成了现在的性子。
周远一直想给他掰一掰这种性格,虽然现在稍有成效,但还是因为幼时的经历,让他谨小慎微。
“爹爹葬在哪里?”周远给他倒了杯热茶,“后来这件事也没解决吗?”
“那人赔了钱,就这样了。”陈庆喝了一口热茶,只觉得热到了肺腑里。
陈庆抬眼看着周远:“我觉得我跟小爹一样,也很懦弱,就算你陪着我,我也没有想过要那人为我爹偿命。”
周远握住他的手:“但一切都要有个解决的方法,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陈庆摇头:“他们家很有势力,官府,官府也是他们认识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那人早已经死了。”陈庆又特地说,“你千万不要做什么,不能受伤,也不能动手。”
“好,答应你。”
周远虽然嘴上答应了,但实际上还是在想着,应该怎么为他素未谋面的爹爹报仇,陈庆不想让他脏手,那就借刀杀人吧。
临近京城,他们也没有往京城去,而是快马加鞭直往夏西府去。
夏西府比洛河村靠北,但气候却比洛河村更热一些,炽烈的阳光洒落在没有一丝植被的大地上,陈庆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畅快。
骑马带起来的风也是热的,原本披的陈庆用带把头束了起来,他看周远,周远也很热,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滴落下来,陈庆拿出帕子给他擦汗。
“快到了吗?”周远问了一下路,这里已经进入了夏西府的地界。
陈庆其实已经记不清回家的路了,他离开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他不满十四岁时从这里离开,流浪三年,到了洛河村,在洛河村生活了六年,今年的陈庆已经二十三岁了。
周远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今天在府城修整一下,好好睡两天,咱们再回去。”
陈庆点头,这些天赶路实在是太累了,陈庆轻易不喊累的,这会儿都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们到了夏西府城,找到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又让小二烧了热水,他们也该好好洗洗。
两浴桶的热水洗去了他们的一身疲惫,周远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陈庆的身上,现他的腿根有些红,他让陈庆睡觉,自己去找小二要了点伤药,给陈庆上了药之后,才抱着陈庆休息。
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两个人都睡熟之后,陈庆滚出了周远的怀里,周远这次没再跟过来,两个人倒是相安无事地睡了个好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陈庆是被饿醒的,他睁开眼睛,才现自己跟周远隔得很远,陈庆坐起来,周远也醒了,他还有些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又把陈庆抱住。
陈庆摸了摸他的脑袋:“好饿。”
周远在他肩膀上拱了拱,才慢慢清醒过来,两个人洗漱好之后,没在客栈里吃早饭,周远让陈庆带他去吃夏西的特色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