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社团的成立兴许有别的意味,蕴藏着余天满的某种更深层次的私心。她不会公之于众,而我也并不在乎,只不过……
“这样的社团,让我加入没问题么,”我说,“明明是你特地为了能和朋友聊天创立的。”
我们又一次对上了目光,只是这次传达了更加明确的信息。不依赖言语,揣测他人的心思或许更适合我们。
“没关系的,”她笑着说,“我可不是为了报答你昨日的帮助才让你加入的,而是想,这个社团如果有个你的话,应该会更有趣吧。”
有趣,一个跟我不搭边的词汇。只是她说这话的神情又不像在开玩笑。
“我可没有能够融入你们的自信,”回忆起至今为止与人交谈的事例,“我这人不太懂得聊天。”
“可你明明已经和我聊了这么多,”她的笑容温柔亲切,“况且你也不必融入,说你自己想说的就好,求同存异是我们闲聊社的信条。”
我不再作答,因为我已经没有想说的话了。此刻的活动室悠闲恬淡,通过活动室的窗口,我已经能看见渐黄的斜阳,还有运动场传来的阵阵球拍声,再仔细听,还能听到校外街区的店铺音乐。我静静的坐着,她也静静地坐着。我望向窗外,瞧见她也在望向窗外。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将夹在我们之间的书包抽出,我的言语和举动惊动了她,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起身,“今天我可以先回去了么?”
“嗯,当然可以,”随后她也起身,“你有什么急事么?”
“并没有。”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她微笑着,“你回家也要经过那条道不是么,到那之前我们应该都是顺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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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颗不被打动的核心。不营字造句,不和梦交易,不被时间、欢乐和逆境所触动的核心。我从未将它交给过任何人,或者告诉别人它的存在。
此时此刻,我总是忍不住看向与自己并行的余天满,而她每次注意到我的目光时便会回以微笑。一路上没有欢声笑语,连最基本的交谈都没有,仅仅是两个人一起走着一条路,互相配合着脚步,却让我感到意外的舒适。
黄昏染黄了她的根根丝,微风吹起,草木鸣虫,碧海蓝天都成了她的陪衬,她独自一人在此刻美丽。
我看着她,慢慢停下脚步。
“到这里我们就不顺路了。”我这样说给她,却见她一路小跑到道路对面,向我招手。
“你想喝点什么?”她来到一个自动售货机前,给自己点了一瓶茉莉花茶,“你要跟我喝一样的么?”
“我喝雀巢咖啡就好。”
“哇,一开口就是最贵的。”
“我可以自己买。”
“开玩笑啦,这次我请,”说完便按下按钮,随后用手将裙子贴在臀部,缓缓蹲下,从出货口拿出饮料递给了我。“一般这种时候男生会抢着来付钱哦。”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应该说是客套的一种吧,”她讪笑道,“不过我朋友说这是男子气概,尊严问题啥的。”
“男子气概又是指什么。”
“这种东西我一个女生怎么会知道。”她抱怨着,同时拧开饮料的盖子喝了起来。随后又看向我,“明天周末你有安排么?”
“一般来说没有,”我下意识地将周末作业排除在外,“虽然打算玩游戏和看电影,但这些事情可做可不做。”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周末我邀请你,你随时都能来?”
“嗯哼。”
“是么……那太好了,”她的唇角弯成一道月牙,眼中满是喜悦,“来交换联系方式吧。”
“哪种?qq,微信,电话号。”
“全弄不行么,”她嗔道,“快,把手机拿出来。”
于是我们就这样,傻傻地站在路边,面对面低着头用手机相互扫来扫去,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而后,她俏皮地退后几步,眨着她那爱笑的眼睛,向我挥手道别。“那么,下次再见咯。”说着道别,却又像在挽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