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尝拿出了自己的决心,早在自己牵起姐姐的手时,就下好的决心。
“我来处理,姐姐。”
“你要怎么做?”她瞪圆了自己美丽的双瞳。
“我有办法的,”他说,“我不会让他欺负你,也不会让他欺负我,所以你放心就好,等我处理完,你就能像以前那样,自由地安心读书和朋友玩耍。”
伊世点了点头,扑入弟弟的怀中,他一直安抚着她,直到她不再哭泣为止。
他默默看向远方,做好了全部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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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老爸说了什么?”她紧紧抓着伊尝的衣领,垂下头,压低声音,极力减缓呼吸,不让更多啜泣声逃出去。“为什么他会突然让我转学…”
“我跟他说了你在学校的成绩,以及这所学校的教学水平,我提议他让你去更好的学校就读,他答应了。”
“可是,你怎么办?”她的心一阵揪痛,“你为什么不一起转过去?”
“两个孩子一起住过去太麻烦阿姨了,”伊尝尽力让自己表情轻松些,“而且我的成绩也上不了那边的学校。”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希望你这样帮我!”她大声道,“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在这边,那个脑残男一定会对你…”
“没关系的,”我说,“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在伊尝眼中,姐姐早已不是姐姐,只是一个小女孩,而这个小女孩此刻,非常的困惑、非常的受伤。
“不对,这样不对。”她又开始哭了,“你又想骗我,他不会放过你的,我都知道了,你明知道他要对你下手,还去挑衅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现在又要我转学,那你该怎么办啊?”
她的拳头敲在伊尝胸口,不痛不痒,正好能让两个人心碎。
“我要跟爸爸说,我要把那个男人做的事全部拱出去,爸爸他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的,学校那边也一定…”
泪水重新涌上伊世的双眼。她保持着自己的姿态,一名姐姐在弟弟面前该有的姿态。
“这个社会很冷漠,”我说,“付出得不到回报,小部分人欺负大部分人,管理者也从不用心聆听我们的声音…”
伊世只不过是想,好好读书赚钱养家,以后哪怕自己弟弟没有出息,也能好好活着,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的想法,却要遭受现实的迎头一击,和弟弟生活在一起,这么个小小的愿望都要被掐灭么,这个世界非得这么残酷不可么?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眼泪肆意流淌,“我不该把事情推给你的,我不该找你帮忙,明明我才是姐姐,明明我比你大四岁,我…我…本该…”
伊尝不理解自己姐姐为什么要道歉,她可是世上最好的姐姐,更何况她又没做错什么。
“都是我的错,”她已经彻底绷断,“都是因为我母亲才死的,都是因为我才让你被人欺负,我就不该被生出来,都怪我,都怪我…”
“千万不要为自己的诞生而感到抱歉,姐姐,”伊尝小心地把他揽入怀中,这是伊世此生最爱的拥抱,“我想为你做的事,都是你已经为我做过的事,仅此而已。”
然后伊世的啜泣变成了哭喊,不再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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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世成功办理转学手续的前几日,伊尝将那个骚扰伊世的男人约了出来。没有生什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伤害他人让你感到自豪了么,畜牲。”
而伊世转学之后,曾经将他称为小舅子,护着他的男生们再没有出现过。任由他被男人和他的小弟们殴打,侮辱,胁迫。
刚买的饭被他们顺手打翻,上个厕所就被堵在里面,走在路上也会被他们拽进小巷子。班级里也有他们的帮凶,负责给他们提供伊尝的行程,换来他在班级里的话语权。
即便如此,伊尝每次看到他,都只会给予他莫大的蔑视。哪怕他被打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他依然鄙夷着眼前的男人。
“你只是一头畜牲,只是恰好长得像人,恰好会说人话。”
面对伊尝的讥讽和辱骂,对他的暴力日渐升级,随着时间推移,男人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打他,只是单纯地想看他跪地求饶。
对伊尝的暴力不再限于校内,每次放假都找着他出校的机会,带着校外的人对他拳打脚踢,配合着语言上的侮辱。但是仍害怕着法律的制裁,至今为止也没有敢做更进一步的暴力。
最终的最终,就是在男人毕业那年,他的肆意妄为没等学校自己处理,而是被校外的目击人士给揭,警方来到学校后,伊尝积极配合调查,一年多来积累的证据太过充足。
最终男人被判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这就是伊尝能为自己姐姐做的事,这是他为了她,向这个世界讨要的仅剩的些许公正与平等。至今为止的一切煽风点火和忍气吞声,都是为了让男人更加嚣张且自以为是,越是以为对方不会反抗就越是恶劣,校方的冷漠和忽视也助长了他的气焰,最终他得到了自己应有的下场。
伊尝至今为止所遭受的,很难让人觉得他是胜利者。但他并不需要胜利,他只想看到那个男人一败涂地。他就应该像伤害别人那样被人伤害,一蹶不振满盘皆输是他应得的下场。
这就是,伊尝为自己姐姐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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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叫人…”桃乐丝用手捂着自己胸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看向坐在自己眼前的伊世,又望向故事中主人公目前所在的方向。原来了解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说了好久,”伊世看了看手机的时间,“我该带伊尝回去了。这杯奶茶就当我请了。啊,对了,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伊尝哦,他已经不记得这事了。”
桃乐丝在二楼默默看着伊尝从美沙龙出来,坐上姐姐的车离开了。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她的感情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