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子初问关山月,“你告诉费明泽了吗?”
关山月问,“鹿先生让不让我说呢?”
“他早晚会知道。”鹿子初脸上不好看了,“你还是别说了,我告诉他。能让他少心疼一秒钟,我就少被骂一秒钟。”
鹿子初已经能够预见到费明泽的反应,肯定是一看到人就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让他卖血卖肾,前去维修他那辆心爱的跑车。
鹿子初有钱,原本该不怕的,可是他就是不敢面对他。大概是既找不到脸面去承认错误,又鼓不起勇气接受他的批评。
他站在路口,准备打车。
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连十几辆都是载客。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个时候,有一辆房车几乎贴着他的人呼啸而去。
鹿子初的面前正是积雪化成的水。
然后,他就被激起的脏水溅了一身。
鹿子初看着那辆急着去投胎的车,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于是半个小时后,唐念看到的鹿子初是这个样子的。
脏兮兮的白衬衣,手臂上搭着湿了一半的外套。做了造型的头也因为雪花的濡湿,变得乱糟糟的。
外面的保安无论如何都不放行。
鹿子初只能让唐念来接。
唐念刚过来,有一个人也和他狭路相逢。
那人一身得体的高定西装,无比优雅得体。像一个参加女王宴会的上流贵族。可是鹿子初总能闻到人渣的味道来。
正是楚兰西。
楚兰西端着酒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
鹿子初并不答话,神色如常,开始往里面走去。
其实就是楚兰西不说,他也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太过不合时宜,像是一个搅局者,与这里富丽堂皇的每一处都是格格不入的。
他走了一步,鞋底在泥水里面吸饱了脏水,一步留下一个泥脚印,在光可鉴人的白色地板上无比突兀,路过的宾客们看了他一眼,无比嫌弃和鄙夷。
鹿子初丝毫不以为意,把自己那双鞋子脱下来放在角落里,然后把袜子也拽了放进去,最终赤着脚走了进来。
连唐念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模样还有勇气前来参加这场晚宴。她觉得若是易地而处,她不会有半分前来的念头。
可是鹿子初天生反骨,又特立独行,他还是选择来了。
哪怕一身狼狈,他的举止也大方得体,毫无局促。他在楚兰西身边站定,语气不卑不亢,笑容不多不少,“楚先生,幸会。”
楚兰西把他当做空气,对着外面的侍者招手,“赶紧找个人来把地板擦一擦。”
鹿子初对着侍者说,“抱歉。”
唐念立刻对冷着脸的侍者说,“还是我来吧。麻烦你给我一条毛巾。”
楚兰西挑了挑眉毛,“小姑娘不错啊。就是眼光不好,要不你还是换一个人跟吧?你觉得我怎么样?只要哄我开心了,我一定把你捧成一线大牌。”
唐念不好意思一笑,“我先失陪了。”
鹿子初是个好脾气的,不喜欢惹是生非。可真是麻烦上门了,他也不会认怂。而这个楚兰西总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都吃瘪了那么多次,还是屡教不改。那就别怪他反击回去了。
“楚先生,我建议你买一瓶香水。”
楚兰西,“哦?鹿总又改行卖香水了?我一定照顾生意。”
鹿子初,“不。我的意思是,买一瓶香水压一压你身上人渣的气味。”
鹿子初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楚兰西气急败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