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要把自己手里的银子吐回去,还要担心着宋婉清把这事告诉老太太和侯爷,是又气、又怕、又委屈,这一气,就把自己给气病了,三五天都在榻上没起身,如今倒是能起身了,却不肯见人,连每日的请安拜见都免了。
姜氏这一病病了半个多月,最担心的却是林惊影。
她已经有八九日不曾见过沈肆了,先前沈肆到朝晖苑把她凶了一顿,林惊影长了记性,行事稳重了不少,可即便是她稳重了,都没见沈肆来朝晖苑里,加之姜氏一生病,林惊影没了主心骨,哪里还稳得住,直接去了沈肆书房寻人。
“知远哥哥如今辛苦,我特地做了红豆糕来,知远哥哥用些吧。”林惊影把那碟子红豆糕放在沈肆眼前,自己捏着帕子乖巧的在一旁站着。
沈肆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林惊影,心中正愧疚着,他尝了一块红豆糕,又忍不住心软下来:“你来汴京许久,我还未曾带你出去玩过,岁末前汴京街上还有一次花灯会,你若是愿意,等我空闲了,便带你去瞧瞧。”
离沈肆说的灯会还有半个多月,可林惊影并不在意,只要沈肆愿意陪着她就好。
林惊影被沈肆冷了这么多天,说不委屈是假的,沈肆提出要带她去灯会,林惊影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滚下来:“就算是不去看灯会也不要紧的。”
沈肆知道她在汴京没有相熟的朋友,只能依靠着
自己,这么些时日定是憋闷的厉害,见她哭泣心中也不好受,当即就把人拉进怀中细细哄着。
林惊影哭了好一阵儿,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太小家子气,索性破涕为笑把头埋在沈肆怀中:“我没什么所求,只要知远哥哥心中有我就够了。”
沈肆轻拍着林惊影的背,眼前却浮现出宋婉清的脸来,她一贯冷淡,唯独那日在府门口对自己笑得灿烂,沈肆想着,似乎又闻见那浅淡的甜香在鼻尖萦绕。
宋婉清丝毫不知沈肆美人在侧还惦记着自己,她把手中的册子看完,外头还有嬷嬷等着她回话。
“叫周嬷嬷进来吧。”
香兰领了命,到外间把管着后院礼房事宜的周嬷嬷叫了进来。
香兰是赵妈妈的女儿,如今在她院里做二等女使。
周嬷嬷进了里间,先是把后院这几日采买的事报给了宋婉清,后又提起了柳英茹:“老太太早些时候给柳姑娘定了婚事,虽说出了那档子事,可柳姑娘到底还在咱们府上住着,眼见着婚期将近,柳姑娘要在候府出嫁,只是不知这柳姑娘的嫁妆该添置多少?”
这的确是个要紧的事,老太太虽然厌弃了她,可这门婚事一开始是老太太牵的线,柳英茹又要在候府出嫁,嫁妆自然不能少,没得叫人说候府小气。可若多了,又显得纵容了她。
周嬷嬷就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才问到宋婉清这里来的。
“表姑娘说亲事时,老太太
是不是定过一份嫁妆单子?”
周嬷嬷点头,把那单子拿了过来:“这便是曾经那份单子,奴婢想着大娘子要用,就一并带了来。”
宋婉清细细看了,随后道:“祖母那边是什么意思?”
周嬷嬷道:“老太太已然厌弃了她,如今是一点表姑娘的事都听不得,所以才问到大娘子这里来。”
宋婉清忖了忖,这份嫁妆单子上老太太给她添置了两间铺子,京郊二十亩水田,余下的都是库房里出的和柳英茹自己带来的。
她想了一会儿,把公中库房准备的那些珠宝绫罗给划了几样,把嫁妆单子交给周嬷嬷:“就按这个来吧。”
松鹤堂那里没有消息,她不好做老太太的主,只管着公中库房添置的东西。
几样珠宝绫罗,可大可小,但的确是在嫁妆上少了些东西的,她没动老太太给柳英茹添置的嫁妆,算全了柳英茹在侯府的这份情谊,余下的候府公中也给添置了不少,柳英茹这出嫁也算风光,老太太问起来也说不出什么。
柳英茹即将出嫁,可人现在还病着,宋婉清带上念梅去了一趟西跨院。
府医刚给柳英茹诊完脉出来,念梅把人叫了过来。
“表姑娘病了许久了,怎么不见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