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梅手里拿着巾帕,僵着脸对沈肆行了礼:“天色晚了,就不送长公子了。”
听说御街动乱她们怕姑娘出什么事,到了侯府门口接人,却只看见沈肆抱着林惊影急匆匆的回来,偏把她们姑娘一人撇在外头,这
也就是她们姑娘命大被六公子救下,若要指望着沈肆,她们姑娘早就没命了!
沈肆来这一遭本就是想给宋婉清致歉,如今她睡着了,不好打扰,就回了墨竹斋。
第二日宋婉清起来时,念梅把昨夜沈肆来过的事告知给她,宋婉清才睡醒,还有些发懵:“长公子?他找我做甚?”
念梅拿了件外袍给宋婉清披上,嗔道:“如今天冷了,姑娘刚起怎的不知道披件衣裳?”
“这不是有你在,冻不着我的,放心吧。”
念梅从高脚几案上取了铜盆给宋婉清打水洗漱,温热的布帛敷在脸上时,宋婉清这才觉得清醒了几分。
她这一夜翻来覆去在梦里沉浮,眼前挥之不去的都是萧承宴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宋婉清垂下眼,抬手抚住胸口,莫名觉得有些心悸。
她脸色不好,念梅以为是昨日惊吓过度,着急的要为她去请府医,刚打开门,就撞见站在门口的沈肆。
“长。。。。。。长公子?”
宋婉清第一时间裹紧了自己肩上披着的外袍,隔着一扇屏风道:“念梅,先带长公子去偏厅落座,叫念柳来给我梳妆!”
只隔着一扇屏风,屏风内的响动沈肆尽收耳底,一盏茶用尽,他估摸着宋婉清应当是收拾好了,下一刻,宋婉清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敷了脂粉,却仍盖不住眼底下的乌青,脸色更是白的让人心惊,尽管如此,宋婉清对上他时笑容依旧恬静
,似乎昨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昨夜,实在是对不住。”沈肆握紧了茶杯:“我若知道你在那里,必定会去救你的。”
宋婉清头还疼着,听他提起昨日的事笑容一顿,随即施施然在沈肆身侧的小榻落座:“夫君多虑了,我并没有怪罪夫君。事发突然,夫君也不能未卜先知顾及所有人,况且我也没事。”
她这样大度,沈肆却是无地自容了,他摩挲着那瓷白的茶盏,耳尖泛红:“我今日休沐,不如同你一起去松鹤堂请安吧。”
沈肆提了,宋婉清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点点头应下,披了件大氅和沈肆一起去了松鹤堂。
昨夜落了雪,庭院里的雪都被下人清扫干净了,独屋檐瓦顶上还存着白色,寒气冷凝,进了松鹤堂宋婉清才暖过来。
姜氏坐在老太太下首,经历昨天一场,现在正心有余悸的给老太太讲着:“母亲可是不知道,我和媛儿才到了那大鳌山底下,人潮就跟浪似的涌了过来。。。。。。”
“不少人都压在下边儿,活活踩成了一摊烂泥了呢!那真是。。。。。。死了许多人啊!”
姜氏拍着胸脯,叹气道:“太师王家的熙宁姑娘啊,昨日也伤着了,活活被踩断了一根小指呢,真是遭罪,听说方才三郎已经去太师府看人了。”
她说着,唇畔半起的笑意被硬生生压下去,姜氏现在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老太太听姜氏说完,担忧道
:“熙宁那孩子跟三郎定了亲,三郎去看也是应该的。”
“咱们家和王家也算是亲家,光三郎一人去不够,熙宁这孩子是个好的,等挑个日子婉清带着你几个妹妹一起去王家看看,姑娘家的去了也好交际,不好叫外人说咱们慢待。”
宋婉清提唇笑了笑:“是祖母,孙媳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