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大娘子为了送我谢礼的事正发愁?”
户部侍郎贪墨一案交在萧承宴手上,无非是梁帝考虑到这贪墨银响数量太大,叫谁去查都有官员勾结的风险,可萧承宴是他亲外孙,进入朝堂又是他一手提拔,自然不怕被人收买了去。
只是这案子交给了萧承宴,萧承宴就不得空闲了,便是此刻也在梳理案卷卷宗。
他提着笔,丝毫没注意到笔尖上的墨汁已经滴在了桌案上的书卷上,他难得脑子发钝,等反应过来时那书卷已经染了大半。
“主子,这都快写好了!”常安把那书卷捧起来,小心的蘸着上头的墨汁。
萧承宴由着他抱怨,唇角的笑意快要遮掩不住,他身子后倾倚在椅背上,喃喃道:“天冷了。”
“可不是。”那书卷实在是无法挽救了,常安干脆把它撇到一边,又拿了一份新的纸张来:“昨天落了雪今天就更冷了,主子再当值时记得穿厚些。”
萧承宴没应他,常安习以为常,自家主子每每听到烟渺阁的事都是这副痴样子。
把桌案收拾妥当,常安默默的退了出去,余下萧承宴自己在屋里发着痴。
天的确是冷了,烟渺阁里早就支起了火笼,念梅和念柳蹲在一处烤着橘子吃,宋婉清盘着腿在榻上看账册,时不时张嘴吃一口念柳送过来的橘瓣。
念梅为自己说漏了嘴,心里打着鼓,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事和盘托出。
宋婉清听
完,气的张大了嘴,伸出手点着念梅的脑袋:“你你你。。。。。。你怎么回事!”
念梅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把扒好的橘瓣送到宋婉清嘴边:“姑娘别生气,那常安答应我了,不会告诉六公子的,想来应当无事。”
“常安的话怎么能信!”宋婉清嚼着那橘瓣,待咽下去才觉察这是念梅用来堵她嘴的,于是她更加气闷:“那常安是六公子从公主府带来的,和六公子一起长大,自然是同气连枝,你以为人家会听你的?”
宋婉清只觉脸都要丢光了,拉过一旁堆着的衾被盖住了脸,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
从松鹤堂回烟渺阁必然要经过后院的游廊,萧承宴在这儿等了许久,见宋婉清自游廊尽头来便起身相迎。
“嫂嫂。”
宋婉清看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去:“六公子。”
萧承宴一直挂念着宋婉清,视线快要粘在宋婉清身上,他逼迫自己挪开视线,语调轻软,像是怕惊着人似的:“听闻嫂嫂为送我谢礼一事忧愁。”
宋婉清脸颊一热,回眸瞪了眼念梅。
萧承宴眼眸含笑:“嫂嫂不必气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忧愁的,这都是些小事,天渐寒了,我在外当值寒风刺骨膝盖总是疼得厉害,若嫂嫂有意谢我不如为我绣一对护膝,听闻嫂嫂绣工极好,想来做对护膝应当不是难事。”
宋婉清一怔,没答应他,只道:“府中有绣房,若六公
子想要护膝自可以吩咐绣房。”
萧承宴垂下眼,掩去眼底的落寞。
宋婉清拒绝了他,但他并不觉得尴尬,是因为一早就知道宋婉清不会同意,执意问出口,是揣着几分能得到她亲手所制东西的希冀,此刻被拒绝萧承宴整理好情绪,又恢复了往日温润的模样:“是我唐突了,嫂嫂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我没什么缺的,也就不用劳烦嫂嫂为我准备谢礼了。”
宋婉清轻轻点了下头,带着念梅快步离开,却在即将拐弯的时候回眸看了眼萧承宴,他仍站在原地,背影有些寂寥。
宋婉清没再多看,带着人回了烟渺阁。
沈肆这几日都在朝晖苑里陪着林惊影,她胆子小,那日受惊后就吓病了,这两日才好些,只是她身子一好便恢复了往日的性子,沈肆这几天陪她用饭,发觉林惊影规矩实在是差的厉害。
这也怪不得她,她自幼丧母,林政又偏宠她舍不得这个小女儿受委屈,礼仪规矩便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