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不过是落水罢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且先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你若总记挂着这件事,心中便起了症结,反倒是不坦然了。”
“是啊,祖母说的对。”林惊影替沈媛把被子掀开,露出了她的脸来,在池水里泡了一遭,又洗漱更换过衣物,沈媛脸上的妆早就没了,现在倒是显出几分出水芙蓉的清丽来:“七妹妹很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一直记挂着心中岂不是更加难受,而且那何家公子观事明了,想来不会计较这种小事,说不定还会觉得妹妹率真可爱呢。”
沈媛被两人哄的飘飘然,圆溜溜的一双眼睛望着老太太:“真的吗祖母?”
“是,真的。”老太太哄道。
沈婷这时抱着女儿从外头进来,娇姐儿不习惯屋里人多,沈婷抱着她在外面哄了一阵儿,现在娇姐儿高兴了,沈婷便把孩子抱了进来。
“来,抱过来给我瞧瞧。”老太太伸出手去,沈婷把娇姐儿交到老太太手上,自己站到了一边。
老太太抱着娇姐儿,都快要笑成了一朵花,宋婉清看着娇姐儿稚嫩的面容,忍不住弯了眉眼。
沈肆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目光温柔了一瞬,但随即瞥见林惊影哀怨的眼神,沈肆心头一紧,担忧的垂下眼睫。
林惊影心里难受,只她现在稳重了许多,并未表现出来,侧目往老太太怀里的娇姐儿看去,伸出手碰了碰娇姐儿的脸蛋。
老太太抬起头来,对林惊影道:“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你二姐姐此刻怕是要哭死了。”
她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赵士程在沈婷院里闹得那一出,沈婷的性子跟沈媛相似,也是这些年在国公府磨练才扛起了事儿,只是一遇上赵士程,就没了主心骨,只知道流泪了。
娇姐儿在老太太怀里乖巧的很,她望着自己母亲的方向,忽然咧开嘴露出一个笑来,娇姐儿冲沈婷伸手:“娘亲。。。。。。抱抱!”
沈婷把孩子接过来,蹭了蹭娇姐儿的小脸。
林惊影腼腆一笑:“这算什么,娇姐儿这样小,我总不好看着她被吓坏了,没什么谢不谢的,都是一家人。”
林惊影说这话时瞥了眼宋婉清,眼神中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宋婉清神色微动,笑得依旧得体。
林惊影忽然没了较劲儿的意思,她表现的这样不争,是真的人淡如菊,还是另有谋算?
老太太夸奖着林惊影:“虽说如此,可今日若不是你娇姐儿就要被她爹爹带回去了,若不是你拦着,恐怕就要吓坏我家娇姐儿了。”
“你啊,是个好的。”老太太笑:“祖母都知道的。”
姜氏站在老太太身后,听见老太太夸奖林惊影,她接话道:“惊影是好的咱们都知道,她既然有心,又和媛儿交好,不如叫她和婉清一起去促成媛儿的婚事。”
姜氏心思活泛,思量着宋婉清向来和她不和,怕宋婉清在沈
媛的婚事上使绊子,虽说她心里也觉得何家的门第低了些,但低嫁于沈媛来说也不算是一件坏事,毕竟这何家也算有底蕴,若是将来沈予铮多多扶持着自己这位女婿,未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宋婉清跟她不对付,林惊影却是一条心的,姜氏便想着叫林惊影一起去说成婚事。
“母亲意下如何?”最后到底都要问过老太太的意思,姜氏满眼期待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却不想给她这个面子。
姜氏在府里没脑子就算了,于儿女婚事上还这样拎不清,她叫宋婉清去是因为宋婉清是何秀华的女儿,那林惊影是什么,是要跟宋婉清抢侯府大娘子位置的人,让林惊影和宋婉清一起去,怕是还没提婚事就被何家人给赶出来了!
只是姜氏把这话都说到了明面上,看林惊影那意思也是有心帮沈媛,她若是直接拒绝恐怕伤了林惊影的面子,只是沈媛这门婚事同样重要,是不能出差错的:“婉清和何家有渊源,而且她办事儿也妥帖,我知道惊影有心,可你也为宴席劳累了许久,不如歇息歇息。”
老太太说完,忽的瞥见了屋里站的笔直的沈昭,沈昭如今都快二十岁了,连沈媛都要说亲事了,可不好叫沈昭再耽误着了。
宋婉清觉察老太太的目光,侧身想要为沈昭遮挡一二,奈何根本来不及了,老太太已经开了口:“昭儿啊,如今你七妹妹都要说亲事
了,你的亲事可如何是好呢?”
沈昭没想到老太太的话题能扯到自己身上,她笑笑:“很不用祖母操心了,我这辈子是不想嫁人的。”
“不嫁人!”老太太登时拔高了声调:“你身为侯府的姑娘,不嫁人?你是想沦为笑柄不成吗?”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沈昭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媛的事,原本对她婚事不置可否的老太太竟然一改常态,想要沈昭定亲。
老太太做主惯了,根本不给沈昭拒绝的机会,她对林惊影和宋婉清道:“惊影既然有心为我分忧,那就把昭儿的婚事交给你二人,务必为昭儿寻个好夫家。”
“祖母!”沈昭上前一步,“我说了我不愿意嫁人的!”
沈婷怀里的娇姐儿因为这一嗓子缩进了沈婷怀里,沈婷赶紧出来打圆场:“说起婚事,四妹妹的婚事先往后放放,祖母快替我想想法子吧!”
这满屋子里没有外人,沈婷说起话来也没有顾忌:“我家夫君现在是被府里那个小妾迷昏了头,若是这桩事不能解决,我也是不会带着女儿回国公府的。”
“这怎么成,你毕竟是国公府的大娘子啊!”姜氏先急了,若是沈婷迟迟不回去,被那小妾掌了府里的管家权怎么办?
那赵士程一贯偏爱她,姜氏是真的怕!
沈婷道:“我知道,这不是祖母足智多谋,还要请祖母替我想想办法啊。”
老太太因为沈婷这事儿忧
心好几日了,她僵着脸色:“你是她家明媒正娶娶去的,那赵士程给了你气受,咱们家若是轻易原谅了他,便会显得侯府软弱可欺,只是那妾室现在是他心尖儿上的人,轻易动不得,还得细细盘算。”
“婉清,你怎么看?”老太太的发问让宋婉清有些懵,怎么就问到了她的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