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放下手,缓缓掀开眼皮,望向山水墨画的屏风后一抹靓丽的凤袍。
“不必了,她已经知晓了。”
他叹气,她还是改不了偷听的毛病。
木二一愣,只见皇后从屏风后走?出,步伐姿态尚且端庄,神色威严令人战栗。
她手中端着鸡汤,凤眼眸色不悦,直直盯着榻上?的萧沂。
木二和那太医一见,面面相觑,而后胆战心惊地?拱手,“参见皇后娘娘。”
林惊雨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极冷不容人违背。
“都下去。”
太医为先,提着药箱低着身赶忙退下,木二紧跟其后。
屋内静寂,只剩二人,萧沂无事人一样,苍白的唇勾起,似是更在意林惊雨手中的鸡汤。
“呦,给我熬了碗鸡汤,闻着真香,快让我尝尝,别一会冷了。”
林惊雨啪得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溅起汤汁。
萧沂眯眼,“啧,可惜了。”
而后缓缓起身,步伐有些不稳走?向林惊雨,牵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溅到手上?烫到自己。”
林惊雨昂头,目光质问。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张竹允和齐旭知道吗?”
萧沂停顿了一下。
林惊雨:“就?我不知道!”
“也不是,还有很多人的。”
“你少?狡辩。”林惊雨抬起萧沂的手,摸他的脉,脉象很虚弱。
可她从来不知。
她轻轻喘着气,生气道:“我当?你是太累了,累垮了身体,没想到萧沂,你真会装!”
萧沂扬唇一笑:“以后不用装了,太医说了,蛊虫快死了,我快好了。”
“你还有脸说。”
萧沂捧住她的脸,反而饶有兴趣问:“林惊雨,你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你死了我也不会担心你。”林惊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偏过头去,“不过,你最好别死。”
“好,不会死,我说过的,祸害遗千年。”
说起祸害,林惊雨更怒,咬着牙道:“萧辰那个祸害,阴魂不散,死了也不安生。”
她喃喃道:“我明明给了你药,让你防着他。”
她的语气有些自责,“却不料他下蛊,我不懂蛊,我没有跟祖母学过,你发作时,我救不了你。”
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愈来愈小,似是无能为力。
比起无能为力,林惊雨更愤更怨,她没能在他最痛苦时陪着他。
林惊雨望着萧沂消瘦许多的脸,黑蒙的眸子憔悴,下颚削瘦,脸色白得病态,恍若刚认识他时的那个样子。
那个无人爱,无人疼,落魄的三皇子。
林惊雨抚摸他的脸颊,像是抚摸落魄如狗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