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雨眉头舒展,那便好。
可随即,林琼玉道:“但我记得三皇子殿下已有十年,说来凑巧,七岁时我初入宫不慎迷了路,误入永巷,是三皇子殿下给我指的明路。”
见林琼玉眸中带笑,林惊雨眉头又蹙,她凑近问,“记他十年,一个指路人罢了,阿姐竟记得这般久,阿姐莫不是喜欢他。”
林琼玉慌忙摆手,“妉妉莫要乱说,我那时害怕得很,天又黑,只记得他腰间玉佩上的飞雁独特,这才认出三皇子殿下来,我只当殿下是恩人,旁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林惊雨满意点头,可转念一想,林琼玉无心,但保不齐此刻的萧沂有豺狼虎豹之心。
同为暗渠里的卑劣之人,她大抵能猜测到他所思,勾引一个高门权贵千金,欲借其势力,破他如今困局。
他既防着她近太子,她为何不能防着他勾搭她阿姐。
片刻后她又问,“那阿姐觉得,三皇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琼玉若有所思,十分认可道:“是个挺好的人。”
林惊雨打心眼里不解道,“他……哪般好。”
“待人礼貌。”
“沉稳持重。”
“淡泊名利。”
确实,他对谁都是一副儒雅持重,不争不抢,淡淡笑着的模样。
但那份笑,尤其是那双眸子,空洞不见底,像是扔进一颗石子都无波澜,不知何年何月见底。
他笑不到眼底,像是假的,一切都置身事外,他在事外观棋,甚至是控棋。
林惊雨赶忙打消这个恐怖念头。
她安慰自己,不过是一个自小扔在永巷,低微皇子罢了,能控什么棋,哪有能力控棋。
自己定是胡思乱想,她赶忙抽回思绪,再次问林琼玉,“阿姐,那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林琼玉面带羞涩,“待人礼貌,沉稳持重,淡泊名利。”
这不便是方才林琼玉夸萧沂的话么。
林惊雨心一惊,她忐忑道:“那三皇子殿下呢,他是阿姐所说的那个人吗?”
“三皇子人很好,但……”林琼玉摇头道:“我不想嫁进皇室。”
林惊雨松了口气。
她忽而想起太子殿下,林琼玉说不想嫁进皇室,可林夫人却不这么认为。
林惊雨迟疑问,“那太子殿下呢?”
林琼玉叹了口气,她捏紧帕子,“妉妉,阿姐与你说实话,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不想嫁与皇室,更不想嫁入深宫,皇宫太过寂寞,我怕。”
林惊雨听后,她望着女子惊恐的双眼,抬起手用帕子擦了擦林琼玉的额头上的汗珠。
她轻声温柔道:“阿姐莫怕。”
她不怕,她愿替阿姐去。
她喜欢那,孤独又如何,权利在手的号角会振奋她的心脏,在里面喧嚣,激昂。
再没有比那更诱人的了。
比起在林府十七年受人欺凌的日子,她更爱往后身在皇宫,只有那,只有站在权利巅峰,才会受人尊敬。
林琼玉自小金枝玉叶,养尊处优惯了,生得颗天真单纯的心。
但她林惊雨不一样。
她注定要满堂惊雨,独枝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