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明墨白的妖身
夏天快要过完时,师姐迷上了一个游戏。
这个游戏让云尚飞想一头撞死,让明墨白想毁天灭地,却让景以柔自信心爆棚。
游戏玩起来其实很简单,先需要一块长布条,然后就是需要起码两个人。
一个人扮演盲人,另一个人负责指挥盲人,盲人摸索着前进,最终找到事先指定的物件。
游戏的名字就叫:“盲人摸象”。
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时,景以柔只觉得痛苦,长布条一下子蒙住了她的眼睛,就像也顺便捆住了她的手脚一样,她站在那里,像是一下子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她一动也不敢动。
师姐的声音传来,坚定而有力:“以柔,相信我,好……往前走……”
她小心地伸出手,试探着迈出脚,蹭了三小步后,这种没依没靠,下一脚就可能踩了个空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师姐喊道:“相信我,以柔,我们一定能行的,相信我……往前再走一步……好样的……停……往左迈一步……对,再迈小半步……”
其实,景以柔最相信的人就是师姐,如果不是师姐指挥,她恐怕没办法继续走下去。或许就是因为师姐一次次地说:“相信我”,她一次都没有摘下布条,顺利地完成了任务——摸到了后院的石桌子。
可是第二个上场的云尚飞就没有那么成功了,可能是因为他急于表现的缘故,在师姐说往左迈一步时,他伸出右腿往左迈了一大步,成功地把自己的两条腿拧成了麻花,狠狠地摔进了韭菜地里,鼻孔正好对准了一根高高挺立的韭菜花苞。这一摔,可算是给他留下后遗症了,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吃炒韭菜苔。
轮到明墨白时,他不光走得很慢,而且他好像总有自己的想法,师姐说往前走一步,他总是要伸出脚试探好一番才肯迈脚,有时干脆就不听师姐指挥,擅自行动,比如要从右侧两个石凳中间狭小的缝隙穿过去,他用脚一试探,碰到了石凳,他就不肯往右拐,偏要往前再走一步,再往右拐,结果,成功地撞到了第二个石凳上。
师姐几乎每天都要领着他们玩这个游戏,一开始师姐指挥,后来他们轮番指挥,再后来,俩人一组比赛,用时最短的队获胜,师姐和景以柔一队,云尚飞和明墨白一队。
起初,轮到云尚飞和明墨白两个人玩时,总是人仰马翻,他们不是吵起来了,就是打起来了。后来,估计是他们两个人也累了,终于,他们俩指挥的那个人再也不使坏了,当盲人的也不再抱怨了,当然,这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师姐加大了比赛筹码,从一开始就只是刷刷今天的碗,到后来变成了刷一个周的碗,再到后来是刷一个月的碗……
明墨白和云尚飞他们是在积攒了13年6个月7个周的刷碗任务之后才慢慢反败为胜的,开始一点点的减少着刷碗的日子。
师姐叉腰,总结说:“我们要从这个游戏中学会信任。因为‘谁都不相信‘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就像你的大脑不相信你的手足一样痛苦。”
或许正是因为明墨白心中慢慢有了信任,才有了他的变化。
那天,他们刚刚吃过午饭,刷碗刷得有点火大的云尚飞就嚷嚷着要一雪前耻,师姐最终还是没能对云尚飞那让人极其不舒服的撒娇手法产生免疫力,便不得不摸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答应下来。
景以柔则是没等云尚飞搬出撒娇的架势,立刻就投降了。
上午下了点雨,前院,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坑洼处还存着些雨水,这里一处那里一汪的,可这丝毫没影响他们玩游戏的热情。
一轮下来,景以柔和师姐又险险地赢了一年的免刷碗的权利,这让云尚飞直接跳了脚,让明墨白的一张冰雕脸更冷了几分。
两个人强烈要求继续,可是老天爷很不赏脸,又下起了雨,雨点子很大,一会儿功夫便在前院流出了几条小溪,四个人蹲在门洞里无所事事地看雨。
师姐突然提议要踩雨,她兴奋地用抹布堵住了前院的下水道口,等雨水慢慢汇集,淹过了脚踝时,师姐就领着大家冒着雨赤着脚,胡闹起来。
雨水温温的,混着点泥土,不甚清澈的样子,可是却让他们欢喜,他们时而像是一群戏水的小鸭子,时而像是一群叽喳追逐的麻雀。
雨势渐小,慢慢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时,他们早已变成落汤鸡模样,师姐叉腰笑完,便又领着他们玩起了“你闭着眼睛,我领着你渡河”的游戏。
事实证明,下雨天和游戏更配呢!
胡闹了半天,终于,他们累了。
进了屋,师姐赶紧熬了姜汤,然后威逼利诱他们每一个人喝下一大碗姜汤,再逼迫他们趴在大厅的热炕头上直冒汗,他们一个个就好像掀开锅盖,露出的那一锅大白馒头,热气腾腾的模样。
景以柔趴在窗台上,瞅着窝里的灵蛋,她想抱抱那个小家伙,却又怕把它弄醒,毕竟那个小家伙从醒来开始几乎天天哭,从这一点上来看,还是云尚飞的小心竿好,它不哭不闹就像块石头。
景以柔探头看向其他的灵蛋。
明墨白的灵蛋翻了个身?
景以柔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它真的活了!
众人连忙上前查看,见它果然长出了嘴,要知道只要灵蛋长出了嘴就说明它被唤醒了,这也就意味着明墨白的妖身显现了,可是四个人谁也不记得看见过明墨白的妖身,明墨白倒是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包,有点意思,可问题是他刚刚在雨中因为玩得太欢,一头撞到了墙上。
于是,明墨白成了师姐记忆里第一个唤醒灵蛋,却没有妖身的妖精。
师姐也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没有妖身的妖精能算是妖精吗?
师姐说,唯一的办法只有看看他能不能通过初级守护使者入学测试了。
三个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和明墨白一起,应他的灵蛋的强烈要求,给它穿上了用破布头,量身包裹成的小裤子。
景以柔和云尚飞的灵蛋可没这么多毛病。
云尚飞信誓旦旦地说:“白白,如果你能留下来,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好不好?”
师姐一脚把正因为小裤子很丑,满炕打滚的灵蛋踢回窝里,一如既往乐观地说:“墨白,你不是已经可以自动愈合伤口了吗?没道理不是妖精呀!放心吧,我说过,妖灵们很会突变的,可是就算他们再怎么变,也还是妖灵,不是吗?我们要有信心!我相信你!”
景以柔抚摸着自己灵蛋的窝,偷偷看了一眼明墨白,她心里有些矛盾,这几个月下来,虽然她和明墨白朝夕相处,可是总觉得看不透他,更弄不清楚自己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害怕他多一些,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常常想起那个神情古怪的老头递过来的彩色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