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恨李提玷污了自己的清白,可眼下不得不借着李提来封死崔莞的退路,横竖李提为何而来唯有她与张郎以及李提本人心知肚明,只要一口咬定是崔莞所邀,事情便有反转的余地!
听了阿音的叫嚷,崔莞嘴角淡淡一翘,眼波流转,落向缩在破衣柜后探出半个头颅的李提,温润的眸子瞬间漫起一层浓烈的杀意!
☆、第十章颠倒是非强夺理(下)
一张方脸,浓眉入鬓,瞳仁乌黑,看上去还算俊秀,就是那双三角眼让他多了一股猥琐和痞气。
看着李提闪躲的摸样,崔莞的眸光有些晦暗不明。
前世她得势遣人回村时,这座位于雍城远郊的小村早已毁于战火,无论是阿音张康还是李提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如今这些人就在眼前。
欠下的债,她自当亲手一点一点讨回!
对上崔莞剜肉刮骨似的眼神,李提心尖颤了几颤,后背窜起一阵寒凉,即将出口的附和之言倏然梗在喉中,嗖的一下缩回头颅不自觉的往衣柜后挪了两步。
少顷,当他再度抬眼,却现崔莞仍就一副施然淡漠的样子,仿佛方才那记眼刀是他看错了一般。
“李提。”崔莞静静的站在原地,冷冽的目光在张康脸上打了个转儿,再度落向已经整个缩进衣柜后的身影,声音轻缓而冷冽:“你方才说是我亲口邀你上门,还说一进门便无故昏厥,醒来却现与阿音同榻而眠,可对?”
她将“无故昏厥”和“同榻而眠”咬得极重。
这番话一出口,张康面色倏然一变,刚想作声,却瞥见周老等人扫来的目光,只好不甘的合上嘴,但看向李提的眼神顿时变得焦灼起来。
许是崔莞的神态太过从容,李提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话已出口,又有那么多人亲耳所闻,也由不得他抵赖,干脆探出头,咬牙点头道:“不错!”
崔莞再问:“可有人所见?”
“这院子偏远,寻常人无事也不会来此晃荡,再说若是有人,你还能行这等龌蹉事?”
此时此刻还不忘往她身上泼脏水,崔莞眸底闪过一丝清冽的冷芒,声音却减弱了几分,隐隐含上一缕欢喜:“那便是没人看见!”
李提听言,便以为崔莞心虚了,当即挺起胸膛喝道:“你别想狡辩,如张家郎君所言,若非遭人暗害,方才又岂会让阿音出声惊动诸位?”
说起来李提现榻上人并非是崔莞时,也曾想过抽身离去,但他平生并无别的嗜好,唯独好女色,否则也不会一眼便看中身姿窈窕的崔莞,甚至不介意她毁了容。
阿音的身段虽看上去不及崔莞,但也不算差,又见天色尚早,李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搂着阿音颠鸾倒凤,不想沉醉其中误了时辰,听到动静想拔腿开溜已是来不及了。
起初他还谨慎的捂着阿音的嘴,生怕她突然清醒,可听到门外张康即将把人引走,心头一松,不知不觉撒开手。
碰巧此时阿音苏醒过来,这才坏了事。
得了李提的应答,崔莞看了眼他与阿音及张康脸上故作的笃定,眸底闪过一丝几近于无的冷笑,转头对周老淡声道:“如此一说,李提与阿音,确有可能是遭人陷害。”
周老皱起眉头,犀利的目光在崔莞蒙着面巾的脸上来回打转。
这小姑子刚才还口口声声要对质,怎么这会儿反倒改了口?
莫非见实在无法脱身,便打算俯认罪?
思来想去,越觉得方才的宽宏像一抹讽刺,他不由冷哼一声,严厉的道:“这么说你承认阿音所言,是你下的毒手?”
众人的神色均变得难看起来,愤怒的目光再度聚集在崔莞身上。
☆、第十一章了结恩仇祸难料(上)
“还是周老明察秋毫!”原本焦虑的张康见状,心头不由一松,借机高高的捧了把周老,一副小人得志的摸样。
崔莞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理会张康的挑衅,一双墨眸始终平淡如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老者。
“周老请稍安勿躁。”她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转了一圈,淡淡的开口道:“诸公以为,以阿莞的力气,能否将毫无知觉的李提拖入屋内而不留一丝痕迹?”
李提虽然长得不是三大五粗的摸样,但比起娇小的崔莞,也壮了不止一圈。
光凭崔莞一人,想将李提拖入屋中都极为难办,更何况是不留痕迹。
众人下意识摇了摇头。
张康没想到崔莞竟还敢为自己申辩,不加思索开口争道:“李提一早便出了事,眼下已经是正午,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也早被你清理干净。”
“言之有理……”
周老等人深以为然,甚至不少人已经叫嚷着要按族规处置崔莞。
这山野小村虽杂姓共生,但村民却以周姓居多,村中一辈辈沿袭下来自是以周家族规为准,因而周姓嫡系中年纪最大的周老便成了村中最具有威势的人。
在众人看来,这恶毒的小姑子已经是穷途末路,可崔莞眼中却无一丝慌张,她勾了勾嘴角,忽的扬声道:“张家郎君既然愿意为李提作证,那阿莞自然也有人为证。”
随着她的话落,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自围观在院门的妇孺中挤进院子。
“周郎中?”看到来人,张康眼底的得意还未褪去,惊愕和慌张已经浮上面容,“怎,怎会是你?”m不但张康意外,就连周老等人也料不到,平素在镇上药铺做掌柜的周郎中会在此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