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地观察了阳台的构造之后,艰难地探出上半身,伸长了手臂,去推栗融阳台的窗户。
还好,是开着的。
随后,周醉醉到回客厅,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根搬家时搬家公司给她绑家具的绳子。
她双手与肩同宽,握住绳子,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扯了扯。
呼,感觉还挺结实的。
再回到工作间,她把绳子的一头绑在工作间的门把上,又在窗台外低矮的铁护栏上打了一个结,最后才绕上自己的腰。
一切准备就绪,周醉醉一口作气踢掉脚上的拖鞋,拉过椅子,赤脚踩上去,爬到桌子上,再小心翼翼地挪到工作间的窗台边。
双手牢牢扒着靠近栗融阳台这边的窗沿,将右腿使劲往他的窗台上够。
踩实了之后,再用右手抓紧他的窗沿,将左手慢慢移过去。
周醉醉知道自己现在这个姿势十分危险,一个不留神,就会坠落下去。即使身上结结实实绕了好几圈的粗绳,也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安全感。
高空的风,在她耳边呼呼地掠过。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都到这儿了,她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她稳了稳心绪,目不斜视,左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瞬间滚进了栗融的阳台里。
刚刚磕到的膝盖又一次在坚硬的地砖上受到了撞击,周醉醉疼到眼泪直冒。
她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解开腰间的粗绳,然后双手撑在地上,踉跄地站起来。
阳台和栗融的卧室相连,周醉醉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玻璃门,从两片厚重的遮光窗帘之间,进入黑暗无光的室内。
栗融的家里,她来的次数不多,只能靠摸索去寻找灯的开关。
“咔哒”一声,床头的台灯亮了起来。
灯泡被做旧的黄纸包在里面,外面是黑色的铁丝拧成的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鹿,原木色的底座上还长着几簇绿油油的小草。
小鹿台灯柔软却又坚实,散发出的暖黄色灯光昏暗却又明亮。
周醉醉低矮着身子,心里蓦地松了一口气。
眼前便是她忧思心系的人。
栗融没有盖被子,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姿势如同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
周醉醉缓缓蹲下来,双手趴在床边,安静地注视他。
往日洋溢着勃勃生机的俊颜上,此刻满满的都是疲惫。他的眼下暗色丛生,好似在叫嚣着黑夜为他带来的折磨。下巴上的胡茬细细密密,仿佛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周醉醉忍不住一阵心疼。
她用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侧脸。
他的呼吸规律且绵长。
应该是睡着了。
不知道他多久没有休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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