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怕狗,腿肚子哆嗦:“古老师,你干嘛?”
“毕业考试啊。”古学良一松手里的绳子,大狼狗一个箭步窜过来,张嘴就要咬我。
我吓得头皮发炸,转身往里屋跑。古学良身形极快,挡在我面前,回身把里屋的门锁上:“哪也不能去,就在院子里。”
我暗暗叫苦,身后的大狼狗一个纵跃就到了,照着我的脚踝就是一口。
我撒腿开跑,院子本来就小。还堆满了杂物,根本跑不开。这大狼狗一窜好几米,虎虎生风,院子里一时鸡飞狗跳。
古学良坐在角落里,挖着鼻孔,晒着太阳,看都不看我。
我一边跑一边带着哭腔:“古老师,救救我,我不行了。”
“学艺不精,挨咬活该。”古学良翘着二郎腿。
好几次我都差点让狗咬上,幸亏仗着地形的狭窄逼仄,堪堪躲过。我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必须想办法。古学良带狗来的意思说是让我毕业考,那考什么,考的是踏步。
对啊,我应该用踏步。想着,我努力平息杂念,想着平时踏步怎么踏。
踏步的步法是有规律的,有规律的东西它就缓就慢,我速度一停顿下来,大狼狗到了。恶犬一到,我脑子又乱了,什么踏步全忘了,还是疾跑吧。
就这样,甩开了狗,我就用踏步,而一旦狗到了我又开始飞跑。躲了一阵,我发现个问题,用踏步的时候,形势虽然危急,但似乎比瞎跑危险要小。我心一横,去他妈的,死就死吧,我无视那条狗的动作,专心用上踏步。
踏步玄妙就在于此,大象于无形之中,利用心法和地形,做出适时的调整,走位相当尿性。我的气息还是乱,步法也不纯,每次都堪堪躲过狼狗的袭击,险象环生。
有用是有用。但踏步极是消耗脑力,必须在脑子里不停地算计方位,全神贯注,有一点松懈,狗牙就到了,像走在悬崖的钢丝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古学良抄起树枝抽了狼狗一下,那条狗“汪汪”叫了两声,老老实实趴在地上。我这才停下来,双手扶住膝盖,汗如雨下。
古学良道:“表现还可以,就是太胆怯,你这样的性情我不喜欢。我拿树枝劈你……”他把树枝轻飘飘打过来,我赶紧躲到一边。
他说:“……你可以轻松地躲开,如果我换了一样东西呢。”他突然从腰里拽出一把雪亮的菜刀,劈头盖脸砍过来,我吓得大叫,一看躲不过。蹲在地上,捂着自己脑袋:“别闹!古老师别闹。”
“你看看。”古学良收住手:“同样的速度,同样的动作,只不过武器不一样了,你马上就放弃躲避和战斗的意志。”他把菜刀别回腰里,把我拉起来:“小齐,我最后给你上一课。世间的事不是说你害怕就能有用的,该怎么办就去怎么办,害怕没用,索性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做人需要一点阿Q精神,自我宽慰,自我蒙蔽,这不是什么坏事,事到万难须放胆。是刀还是树枝,是狼狗还是院墙,到底是风动还是旗动,说到底还是你的心动。”
第六十九章鬼来了
从古学良那里回来,我想了很多,真是受益匪浅。
我展开白色的宣纸,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事到万难须放胆”七个字,心下一片澄明。
正看着字体出神,来了电话,看来电是王庸打来的。我接通问怎么回事,王庸哭丧说,让我去找他。
对于王庸我也是有愧疚,刘艳委托惩治二奶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收人钱财,事情却办得虎头蛇尾。我赶紧出门,找到了王庸。
一看到他,我倒吸口冷气,王庸受了重伤,脸上缠着绷带,眼睛都肿了。还缺了颗门牙。
看他这样子,我想笑也不敢笑,问怎么回事。
王庸过来就锤我一拳,带着哭腔说了原委。他前几天找了个机会,在胡同堵到了凌月,然后说了一堆威胁的话。王庸这人口才不好,本来的意思也没表达明白,估计凌月把他的话当成了具有威胁性的人身攻击。
凌月表面唯唯诺诺,告诉王庸,明天再到这里,她回去考虑考虑给个准话。
第二天王庸到了,没有等到凌月,胡同里有四个流氓痞子,把他堵个结实。这一顿臭揍,肋骨差点没打折了。逼着王庸说出幕后指使人,王庸差点没揍死,实在挺不过,说了刘艳的名字。
王庸在医院躺了几天,自认倒霉,谁知刘艳来了电话,把他骂的狗血喷头,责问他是怎么办事的。让他把钱都还回来,不用他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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