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到了晚上,一地残景,知浣蹙了蹙柳叶细眉,一边捋着碎一边优雅地道:“我们去里面喝茶解解腻吧,待会保姆收拾好了我们再出来。”
反正这些东西她碰都不想碰一下的。
众人走后,保姆出来收拾,知漆却没走,留下了陪她一起收拾。
保姆闻姨在霍家待了快三十年了,看着这些孩子长大的,知漆从小到大就喜欢给她搭把手干点力所能及的事,让她不至于太累,她可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又实诚又懂事。
闻姨虽说已经习惯了,知道这孩子叫也叫不走,也还是忍不住抱怨:“你看看,大家都在里面玩,你在这跟我个老婆子掺和什么,不进去一起玩?”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收拾起来,晚上这腰不得累惨啦!”知漆吐吐舌头,没一会功夫就收拾干净了乱七八糟的桌子。
闻姨真是被这孩子给暖得不行,笑容就没落下来过。对比一说起干活就跑的知浣,姐妹俩根本就不像是亲生的,你说说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霍晗川他们收完了烧烤架,他没回客厅,而是绕到庭院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晗川,你快进去吧,这些东西你哪里会弄?”
闻姨无奈地看着霍晗川撸起袖子要一起干,劝道。
“这有什么不会的。”
知漆悄悄去瞧霍晗川收拾残局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居家。
闻姨凑她耳边,故意说:“我们家晗川要是当起老公来那肯定是模范的。”
知漆打着哈哈,“那可真好。”
她窜到一边去收拾了,避开这些惹人遐想的话题。
苏锌苏原都回屋了,迟迟不见霍晗川,苏清禾来找,找了一遍才现他在庭院里。苏清禾远远地看着,抱着胳膊看了很久,最后默不作声地离开。
没多久,苏家人告辞离开,苏兰欢礼貌地问了句知浣,“我们顺便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呢。”
知浣瞥了眼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的知漆,咬了咬唇,她才不想走,凭什么知漆可以住她不可以?她才是跟霍家有关系的人,知漆不过是个顺带的。可是没办法,这时候提出留住的话,她什么行李都没带,肯定是不行的。
知浣想了想,就想把知漆一道拉走,“好呀,谢谢你啊兰欢。漆漆,我们一起回家吧,爸妈一直念叨想你,说你也不回去看看呢。”
她笑吟吟地去牵住知漆的手,手腕上却是使了力。她是弹琴的,真的使起力来知漆手腕上很快传来痛感。
知漆蹙眉,用力甩开她,都来不及说话,知浣就被她甩的一趔趄,众人看着知浣被知漆甩的差点摔倒,知浣委屈地说:“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啦,妹妹你不要生气——”
她如小鹿般红肿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知漆,看起来可怜极了。
知漆一时间被她搞得猝不及防,拧着眉把手腕展现在众人面前,知浣会委屈,她也会呢。
通红的手腕映入众人眼帘,苏莲欢说:“哎呀,这可疼了吧?这得多用力呀——”
知漆道:“姐姐,你看你,都把我弄疼了,我下意识把你甩开的,没崴着吧?对不起呀——”
刚刚还在想知漆也太过分了的人瞬间又被扭转了心思,看向知浣的目光都带了异样。心想知漆未免也太好欺负了些,被欺负了都不敢说一声,还得反过来关心姐姐这个施害者。
知浣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呵呵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没、没,不小心太用力了,你知道的,练琴的时候要求力气,最近一直在练,手劲就大了些。”
知漆微笑不改。
这么一折腾,知浣话都不敢多说就走了。知漆现在变得面目全非,她全然不认识了,从前任她拿捏利用的知漆已经不复存在了,她也不敢贸贸然再做什么了,因为这明显一做一个输。
知浣恨得咬牙,却也暂时没办法。
霍晗雨兴冲冲地拉着知漆追剧追综艺,时候还早,苏清禾也没催着他们睡觉,只是叫走了霍晗川,“晗川,跟我来下书房。”
知漆黏在综艺上的眼睛转到霍晗川身上,追着他动,隐带担忧,苏姨是要骂霍晗川吗?
霍晗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跟着苏清禾去了书房。
他心里有数她要说什么。
苏清禾愁也愁死了,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从何讲起。
终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儿子,妈多少是知道些你的心思的,可是你在我们这样的人家里长大,从小到大一直是很懂事的,其中利害你该知道的。我何尝不愿意直截了当地成全我的儿子?可是我要考虑的太多太多了,你都该懂的。”
霍晗川是独子,是霍氏继承人,从小就被倾注了无数心血与期望,怎么会不懂。
“可是,妈你舍得让我娶一个我并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吗?”霍晗川默了半晌,抚着手表,垂着眉眼问。
怎么会舍得,如果舍得,她哪里用得着说这么多,哪里用得着想这么多?
“那你跟妈说,妈应该怎么做?!妈也没办法,当年要不是知浣现妈妈在雪地里晕倒,妈妈早就死在那一年了,若非如此,咱们家和知家那样不搭,妈妈哪里会让你娶她?孩子!妈妈不能这样恩将仇报,你就当是为了妈妈娶知浣,好不好?”她语带哀求地抓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