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起峪回答他:“对,前段时间找到的,可这孩子对我们有点排斥,不愿意回来。”
岳子颀笑容僵住,恨不得立即起身去质问夏秀梅,怎么干的事,怎么会被林家找到了?他辛苦隐瞒那么久,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都生了什么?!
林起峪见他坐着不动,赶紧招呼着:“快尝尝这些海鲜,都是鲜的,南方刚空运来,这酒也不错,你尝尝。”
岳子颀受宠若惊地哎了一声,又说:“最近赚了点钱,给你先转了五百万过去,剩下的可能要明年了。”
“小事,小事。”林起峪摆摆手。
岳子颀笑了笑。
他对林家的恨深入骨髓,却只碍于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他无从下手去害林家的人,一不小心可能把自己都给搭进去。这么多年,他就只蹲到了那么一个机会,也就是林谨柒出生的那一天。
哪一天谁都不知道他有多么高兴,多么振奋。
他趁着护士不备,飞快地把孩子抱走,随手送给了住在八人间的刚生下死胎在嚎哭的一名产妇,记住了她的姓名长相,就匆匆离开了。住在那样地方的产妇,必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那名产妇一脸尖酸刻薄相,也必然不是什么慈母。
岳子颀觉得这样的报复挺不错。本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家大小姐,本应在富贵窝里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子,一辈子都被他给毁了,变成了这样人家的孩子。
从前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林谨柒投了个好胎,现在呢?呵。
报复不到林起峪没关系,只要能报复到任何一个林家人他就开心。尤其这还是林起峪心心念念的女儿。
其实当时他是想直接把那个孩子掐死,弄死,她死了反而一了百了,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尸体一烧掉,彻底死无对证。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被他一抱起来明明是想哭的,却突然冲他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脑子里荡着,皱巴巴还没长开的脸却让他这个心冷的没有温度的人心软了。
他很残忍地意识到他下不去手。
现在他后悔了,他当年就不该心软,这不,麻烦这就来了。一样的风险,他得担两次——对,岳子颀对知漆开始心生杀意。
心软二字真的害人。既然当年心软了,那就现在来弥补过错,把麻烦解决干净。
林家人,能杀死一个算一个。趁着知漆还没回到林家,还没开始被林家庇佑保护,一个人孤苦无力。不然他很难下手。他能成事的时间也就在知漆还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了。
而且,任何能让林起峪高兴的事情他都不想生。
再者说了,林谨柒一死,说不定郁兰倾也疯了,简直一箭双雕。
等林家聚完会,岳子颀一出林家门就给夏秀梅打电话,片刻都等不及。
知家也不太平,饭间知勇全还在责怪夏秀梅,要不是她,知漆也不会年都不回来过,这是她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知勇全的怒气可想而知。
从前知勇全是不硬气的,从上回过后,就突然崛起爆了一样,死死压着夏秀梅。
夏秀梅也委屈,那天为了应付知勇全就打了一次电话,后来没放在心上也就给忘了。哪里知道知勇全在这时候又提起来。
什么时候提不好,非要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提。
夏秀梅迷信,她觉得过年期间可不能吵架,这一天吵吵,这一年都得吵。
她忍着脾气说:“我不想跟你吵,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让我好好过一个年?”
想她这阵子伏低做小,就是为了哄得知勇全的心回来,可这也没有半点效果的样子。想到这里夏秀梅更心烦了。
“你过的年还不好?家里暖和,有饭吃有酒喝,老二呢?还不知道缩在哪里受冻!”知勇全完一通脾气,还没来得及缓和一二,就接到了这次工程方的电话。
应该是来结款的,年前结了五万,还有十万没结。
知勇全站起身来去接电话,“李老板,过年好过年好!”
知浣劝着夏秀梅,让她别生气,紧接着母女俩就听到知勇全不可思议的吼声:“什么?工程有问题?不可能!”
夏秀梅心里一颤,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我老知干这行好歹也干了二三十年,从来没出过问题!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不可能!开什么玩笑,十万块啊,怎么可能说免了就免了?”
“赔钱?你什么意思?!”
“没得商量!……喂?喂!”
知勇全说的话大概已经能让人推算出生了什么事,夏秀梅心里那叫一个凉。
电话挂断了,知勇全站在那里没动,周身气压很低,夏秀梅和知浣也跟着一动不动的。
知浣倒是想动,可这氛围在这,她也不敢动了。
过了片刻,知勇全突然把身侧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脸色阴沉得不能看。
他以为过年前能结款,结果没有,没关系,过年结吧也行,可是现在跟他说款不给,还要赔五十万,开什么玩笑!还给他戴上工程出问题的高帽,意味着催了赔钱他可能还要承担不少的后续责任,说大点还可能上法庭。
他第一反应就是被搞了,毕竟他干这个那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和问题,怎么可能一出就出这么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