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晖回道:“不记得了。”
安然说:“又不是六岁的记忆,十六岁的事你都能忘?”
“我现在脑子里除了论文,就是浆糊。”蒋南晖从衣柜上层抱下来一床干净的被子,“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安然沉思几秒,挑了下眉:“行吧。”
“不早了,放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蒋南晖把自己的被子丢到沙上,“进屋睡觉去。”
安然仰起头看向蒋南晖,笑眯眯地弯着眼角:“不错,我弟还能分出心思关心我,真是太让我欣慰了。”
蒋南晖道:“你不用老是担心我,我没事的。”
等安然洗漱完,两人互道晚安,蒋南晖盖着毛巾被躺进沙里,困倦地闭上眼,呓语似的说:“总会好起来的。”
五月中旬结束答辩,蒋南晖面试不断,五月底进入宾州电视台实习,为期两个月。出租屋中有关沈溪珂的物品扔得差不多了,蒋南晖不再续租,的住所选在离工作单位较近的地方,步行只需二十分钟。
蒋南晖是人,整天忙忙碌碌加班到凌晨,无暇顾及其他。渐渐的,这段感情在他心里缓慢向外迁移,难受的感觉正在消散,整体都在好转。
偶尔独处时仍避无可避地想起过去,只是蒋南晖怀念的不再是沈溪珂这个人,而是自己这五年来拼尽全力的付出。
他心疼为了爱情敢跟全世界作对的自己。心死的感觉是平静,心湖不再起波澜,生活也就无所谓好与不好,蒋南晖的每一天都在按部就班,没有意。
五月二十号那天,安然跟蒋南晖透露恋情,想找个机会让他和他的姐夫见一面。时间定在六月六号周日晚上,蒋南晖加班跑完闻,将设备放回电视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微整头,准备赴约。
这时刘组长撩门帘进来,上下瞅一眼蒋南晖,语气松快地说:“南晖这是要去约会啊?”
蒋南晖毕恭毕敬道:“对,不过不是去见对象,是去见我姐的男朋友。”
刘组长好奇:“还是单身?”
蒋南晖抿笑:“是。”
“你这孩子条件这么好,能力又强,居然还单着,太不科学了。”刘组长洗完手,抽了张纸先递给蒋南晖,然后才是自己,“跑闻很辛苦的,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能耽误工作,也别怠慢了生活。”
蒋南晖虚心受教:“明白。”
六月的宾州气温炎热,公交车内没开空调,蒋南晖臂弯搭着西装外套,衬衫湿了大半。从人堆中挤出来,车门打开,蒋南晖得以呼吸到鲜空气,站在路边稍作休息。
安然的信息跳入手机屏幕:进门报桌号,ao2。
蒋南晖往肩上提了提相机包带,穿过马路,迈进喧嚣的步行街。蓝枫的招牌在傍晚余晖中不算显眼,长方形,亮着暖黄色的轮廓灯,是家吃融合菜的餐厅。
店内冷气充足,客人不多,有人的桌面上都点着蜡烛,茉莉熏香飘得到处都是,蒋南晖向服务员报了桌号,跟着对方走向落地窗边。
餐桌上立着号码牌,一道清俊的身影映入蒋南晖眼帘,那人穿着蓝色西服,棕服帖,皮肤白净,正低头翻看着菜单。
走近后,蒋南晖跟服务员道谢,抬眸环视四周,没有看见安然。他忘记询问姐夫的名字,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几番犹豫,蒋南晖清清嗓子,眉眼带笑:“安然的男朋友?”
男人闻声抬头,蒋南晖撞进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里,一瞬间的对视令他有种微妙的似曾相识。对方没应,气氛略显尴尬,蒋南晖把相机包放到座位上,心猜莫不是姐夫太腼腆,于是硬着头皮主动自我介绍:“姐夫好,我是蒋南晖。”
“噗。”男人立刻掩嘴偏头,冲着窗外笑得肩膀直颤。蒋南晖见状,茫然地杵在原地,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安然姐确实交男友了,不过不是我。”嗓音温润,男人合上菜单,起身朝蒋南晖伸手,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一猜你就不认识我了。”
蒋南晖动作迟缓地握住男人的手,唇齿微张,仍没回过神来。
“我想我应该好意提醒你一下。”松开蒋南晖,男人邀请他入座,将菜单放到他手边,“我们是十六岁遇见的。”
蒋南晖的表情愈迷茫,男人等服务员为他们斟好红酒,姿态从容地举起酒杯,说:“你好蒋南晖,好久不见。”
“我是岑寒落。”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第4章愿意跟我试试吗?
岑寒落,姓岑,这个姓氏不多见,蒋南晖调动脑细胞在记忆中搜索,还是没能和遇见过的人对上号。
虽是如此,出于礼貌,蒋南晖倾斜杯口,与岑寒落碰杯,客气地微笑:“你好。”
“啊,好生气哦。”岑寒落单手支颐,弯起精致的眼眉,语声轻快,“我记了你快七年,你居然一点都不记得我。”
蒋南晖不知作何回应:“抱歉。”
岑寒落脸上的笑容加深了,蒋南晖语气稍顿,问出心中疑惑:“所以我们这个状况是,安然安排你和我见面的?”
岑寒落抿唇:“确切地讲,是我托她帮忙的。”
蒋南晖不理解:“为什么要见我?”
岑寒落道:“你先把我想起来,我再告诉你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