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那汉军士卒继续慢条斯理的喊道。
二狗子个儿不太高,故意直起脖子惦着脚尖站在那个汉军士卒面前,鼓起气力的喊道:“姓名二狗子,建宁人,十六岁!”
虽然声音比较尖锐,可还是夹杂着稚嫩的感觉,那个汉军士卒打量着二狗子,质问道:“你真的有十六岁?”
“回军爷,小的真的年方十六!”二狗子回答道。
汉军士卒看着二狗子瘦弱矮小的身躯,感到有些不忍心,于是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年纪尚小,回去吧。”
二狗子瞬间急了起来,大声的喊道:“我真的十六岁啊,军爷为什么不收我。”
汉军士卒赶紧推开他,示意他不要碍事,继续喊道:“下一个!”
“慢着!”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响起,孟泰从旁边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个汉军士卒道:“军爷就破例让他也入伍吧,他跟我是一起的。”
那个汉军士卒看了看孟泰,又看了看二狗子,比较了一下,说道:“不是不让他入伍,你看看你俩的体格差距,十个他也不够你打的,这样的半大孩子上了战场能顶什么用?”
孟泰望着二狗子弱小的身躯,沉思了片刻,再次哀求道:“就让他入伍吧,做民夫打打杂也好。”
那个汉军士卒神色严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这次越军来势汹汹,味县都不一定能守得住,民夫也得上战场。”
二狗子赶紧焦急的站了过来,用着稚嫩的口音大声说道:“越军破了城我们还是一样没有活路,要死我也要死在战场上,和哥哥还有孟大哥在一起。”
两个汉军士卒顿时都稍微楞了一下,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还颇有勇气。
“那行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战场上刀剑无眼,你没有后悔的机会!”那个汉军士卒提起刀笔在竹简上刻下了二狗子的名字。
天色已经渐渐近了黄昏,两个汉军士卒身边已经站了一百多个新招募的乡勇,这些人站了一整天都劳累不堪,东倒西歪的杵在那里。
“都跟我走!”那个负责登记的汉军士卒收起了竹简,起身喊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部都跟在了两个汉军士卒身后,向着汉军营出,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情,有紧张,有不安,还有兴奋和恐惧。
天色渐渐暗起。
汉军营内,这一百多人被分到了五个营帐,每个营帐住二十个乡勇,睡的是大通铺,衣服自备,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根用木头制成的长矛,只有矛头是铁质品。
由于这些都是刚刚招募的乡勇,铠甲穿在他们身上都是浪费,因此是不给他们配备铠甲的。
孟泰和大狗二狗两兄弟刚好被分到了一个营帐里,大家划分好位置之后,刚想坐在帐内休息休息,却听到帐外大喊的声音:“开饭了!”
所有人都像疯了似的冲出了营帐,饿了一整天大家都是滴水未进,当兵不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有口吃的嘛。
火头军在营内搬过来一筐麦饼和一缸粟米汤,汉军伙食都是按人头分配,蜀汉政权相对比较明朗,官员腐败较少,吃空饷也只是极个别,底层士卒待遇还算是可以的。
“每人两个麦饼,一筒热汤,都排好队!”火头军拉垮着脸色严厉的喊道,这些个乡勇在他眼里连屁都不是。
新来的乡勇们都被吓的心惊胆战,虽然这人只是个火头军,但到底也是老兵,在他们眼里也是长官一样的存在,一百多号人都老老实实的排着队各自领取自己的饭食。
一个穿着便衣的年轻男子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之下来到了营内,那个男子嘴上一字胡须,显得既有威严而且面善。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男子悄悄的站在了乡勇后面排着队,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乡勇正是孟泰,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多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正对上那个年轻男子的目光。
那个年轻男子微微一笑,冲着孟泰点了点头,孟泰立刻将头转了回去,没有理会他。
很快伙食就派完了,孟泰刚好领完了最后两块麦饼,然后又打了一筒粟米汤,士卒们都是没有碗可用的,一般都是使用竹筒。
轮到那个年轻男子的时候,盛麦饼的筐里已经空无一物,麦饼是按照人头送过来的,乡勇队伍里多出一个人,当然就分不到饼了。
火头军正准备收起箩筐和大缸,一抬头看到这个年轻男子,立刻惊慌失措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那个火头军赶紧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