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闻言也罕见的笑了一下,再看向刘瑶时的目光已经有了异样。
见文鸯还愣着,万安赶紧拉着他离开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刘瑶和那个女子两人,刘瑶顿时有些不自在,便开始说话来缓解尴尬:“姑娘怎么称呼?”
“奴家孙怡。”那个女子淡淡的回答道,手中汤勺已经送到刘瑶嘴边。
刘瑶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自己动手,索性就由孙懿喂着汤羹。
咽下一大口菜羹,胃里突然感到一阵绞痛,刘瑶咬牙强行忍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昏迷太久没有吃东西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不过孙怡看到刘瑶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因为这汤羹太热了,柔声问道:“公子,要不等羹凉了些再吃吧?”
刘瑶见她误解自己了,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就是脾胃有些难受,不打紧的,多谢姑娘照料!”
孙怡这才点点头,继续喂着刘瑶,并耐心的叮嘱道:“公子慢一点吃,不然容易伤到脾胃。”
看孙怡如此温柔贤惠,刘瑶不由得心生好感,只是又想起府里还未过门的孟伊宁,赶紧摇摇头抛开了自己的想法。
“姑娘既然是万公子的小妹,可为什么姓氏为孙啊?”刘瑶有些疑惑的问道。
听到刘瑶的问话,孙怡的手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继续给刘瑶喂着汤羹,回答道:“在我很小的时候,家中生了一些变故,父亲和母亲都不在了,我只好跟着哥哥来到乌程,万老爷曾与父亲有交,便将我们兄妹收留在府中抚养成人,后来万老爷过世,我们兄妹就认了万家两兄弟为哥哥。”
听到孙怡的话,刘瑶心里也不禁有些难过,眼前这姑娘身世还挺坎坷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虽然孙怡所在的万家看样子并不算什么穷苦人家,不过她身世如此,也难怪这样温柔贤惠。
“不知道姑娘家中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刘瑶无意间就问出了这么一句,刚问出来便觉得有些不妥。
再看向孙怡,果然孙怡神色有些悲凉,收起了碗勺。
刘瑶赶紧道歉:“不知道这是姑娘的伤心之处,我不该问的。”
孙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道:“不打紧的,都是过去事情了,我都快忘记了。”
可是一幅幅场景在孙怡的脑海里再次浮现,那还是在她小时候,她和哥哥无忧无虑的在府里成长,从小就锦衣玉食,有个很疼爱他们的父亲和母亲。
她记得父亲那时候是堂堂的太子殿下,不出意外的话将来是要当皇帝的,而她也会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
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改变了,那是一个像往常一样的日子,父亲行迹匆匆的回到府中,告诉母亲赶紧收拾行囊带孩子们离开,可是还没有等他们收拾好,一队队甲兵就包围了府邸。
带头的那个将军端着一碗酒来到父亲面前,父亲当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悲凉,摸着自己和哥哥的额头,和蔼的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让自己和哥哥好好听母亲的话,父亲很果断的喝下了那碗酒,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那些甲兵们把他们兄妹和母亲一起从府中赶了出去,一道圣旨来,封哥哥做乌程侯,等他们被配到乌程县后,却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母亲在配途中受不了这种落差折磨投湖而去,他们兄妹只好在乌程县相依为命以乞讨为生。
所幸被路过的万老爷认了出来,万老爷是本地大户,曾经受过父亲的恩惠,将他们兄妹收留在府中抚养,还边访名师让哥哥和万老爷的大儿子万彧一起读书学习武艺。
想到这里,孙怡感到情绪有些难以抑制,于是向刘瑶道:“公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下去了。”
刘瑶知道自己刚才触碰到了她的伤心往事,只能愧疚的点了点头,孙怡收拾了碗勺转身就离开了。
吃了些东西后,刘瑶只觉得身体稍微有了些力气,不过还是需要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倒身又睡下。
闭上眼睛,一件件烦闷的事情涌了上来,不知道大汉的朝堂是否已经恢复如初,也不知道南中的局势恶化到了什么地步,他更担心的是还在成都的孟伊宁,万一让她得知她的家园被越人所据,父亲战死,哥哥和妹妹还有她最尊敬的师傅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她该有多伤心啊。
可是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远在乌程,身体也没有恢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祈祷事情千万不要恶化到难以控制的地步,目前他该考虑的是养好伤之后怎么去建邺,走水路万一再遇到海寇他不一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走旱道又没有快马,等到了建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问万安借钱买马他又开不了这个口。
想着想着刘瑶昏昏沉沉的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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