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片接触到石料的瞬间,细碎的石沫横飞,钟云从拉着小桃往后退了一些,却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解石机。
虽然胸有成竹,但他毕竟第一次玩赌石,多少还是有点兴奋难耐,不愿错过一分一秒。
锯片缓缓下沉,带出了聒噪的摩擦声,但在这赌石场里,没有人会嫌这个声音刺耳,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观看着这个过程,也都暗地里猜测着结果。
这一刀下去,究竟是一刀涨,还是一刀垮?
很快,噪音降了下来,只剩下机器本身运转的声音,毛料轰然一声被一分为二。
两台机器也是差不多同时停了下来,众人急切的目光望过去,两块毛料一左一右,这第一刀下去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
左边那块个头小一点的,切面仍是灰白色的岩质,右边那个大块头,却是一片赏心悦目的正阳绿。
人群里出小小的惊呼声,左边毛料的主人却是不慌不忙:“不急,再来第二刀吧。”
看他那副模样,也是信心十足。
至于钟云从这边,切出了大片的正阳绿,也不见他喜笑颜开,小桃侧过脸,小小声地问道:“这个,算是成了吗?”
钟云从微微摇头,而后就听到隔壁的议论声:“这左边那块八成是一条线的‘带子绿’,虽然面积没那么大,却胜在厚度。我还是看好它。”
≈ap;边那块倒是切出了这漂亮的水色,可我怎么瞧都觉着是‘靠皮绿’,不靠谱。”
≈ap;第二刀就知道了嘛。”
很快,两台设备重新调整了一番,准备下第二刀。
又是个短暂却难熬的过程,这第二刀的结果,又是一番天翻地覆。
这一回,两边的成色戏剧性地调换了。
左边的毛料切出了一线是翠绿,虽然宽度不够,但胜在厚度;至于右边的大家伙,这一次,除了最初的一层薄薄绿色,却是一片灰,完全就是岩质。
≈ap;然是‘带子绿’!”先前猜中结果的人欢呼起来,“这钟水色都不赖,怎么着也能做几个戒面了,切涨了!”
那块毛料的主人在众人的恭贺声中,拿回了自己的毛料,经过钟云从身边的时候,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赌石就是有风险,年轻人经验还是不足啊……”
≈ap;知道。”钟云从笑眯眯地回道,“不过呢,我这里,还需要第三刀。”
此话一出,便有人挖苦:“这小哥,看来是还不死心啊,这么典型的‘靠皮绿’,还能出什么?”
钟云从恍若未闻,只是走到了解石机边上,跟解石工要了根笔:“我这块还要下第三刀,不过这一下得按照我画的线来切。”
解石工瞪大了眼睛:这小子连毛料都选不好,还能画线?
钟云从当然不会画线,所以他那条线只是依照先前的记忆画了个大概,让解石工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切。
解石工很是怀疑地看着这条歪歪扭扭的线,但还是调整好了锯片,准备下刀。
反正这毛料是他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锯片很快又开始工作,石沫飞溅,没一会儿,这第三刀就结束了。
围观人群还没有散,其实都觉得切不出东西了,继续等着,也只是想落井下石地嘲讽那小子一番。
解石工冲钟云从摇一摇头:“没有。”
众人出一声意料之中的嘘声,小桃紧张地盯着钟云从,后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估计是我那条线画的太歪了……劳烦您对着切面右下角磨掉一部分石料。”
解石工一怔,随即看向右下角,这一瞧,还真现右下角隐隐透出了一点翠意,他拿起强光手电筒照下去,毛料内部立刻反射出一团葱葱绿光。
≈ap;嚯,这里头还真藏着东西!”他脱口而出,随即把那只剩下一角毛料转移到了金刚石砂轮上,开始切割和打磨。
众人没料到还有这番变数,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又过了一阵子,那藏在角落里的翡翠就露出了冰山一角。
一抹浓艳的绿意呈现众人眼前。
有人不可置信地望向钟云从:“不会是满绿吧?”
另一个人咋舌:“如果是,那这小子还真是够幸运的!”
毛料被打磨的差不多之后,整块翡翠都被剥离了出来,显出了庐山真面目约莫有两只拳头那么大,苍翠欲滴,通透灵动,还微微泛出一点蓝色调。
≈ap;王绿!这小子开出了帝王绿啊!”
≈ap;且裂和杂都不多,真是块极品!”
这一下可以说是哗然一片,沸反盈天的纷纷议论几乎要冲坡屋顶,不仅如此,这边的惊呼声,还将整个赌石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了。
≈ap;涨了!绝对的切涨了!”
前头拍了钟云从肩的那位老江湖也还没走,抱着他的阳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算是切涨了,可是跟这小子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亏他还得意洋洋地教训人家去了,真是老脸都丢光了!
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在翡翠上转完几圈之后,最后总要落到钟云从身上,搞的钟云从连得意都不怎么敢表露出来。
他怕太高调被人弄死。
他顶着所有人的注视,把那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给收入囊中,随后拉起小桃就走。
此地不可久留。
虽然赌石成功,可这成功有点过头了,他这个最强王者这会儿估计已经成了这个交易市场的焦点了,他低调惯了,只想闷声大财。
可事与愿违,他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却愣是连交易市场的大门都没走出去就被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