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不帮的事情多了,他还是这么走过来了,躺着的孩子不能就那么躺着。唐尧和孔泽瞿是坐在监护室外面的椅子上的,整个走廊都没人,这一层就只有玉玦这么一个病人,于是他就得以看见孔泽瞿这会儿的模样。这会儿孔泽瞿只看着病房门板上面挂着的显示屏,那上面有病房里面躺着的人,躺着的人周身都插满了各种监护仪器的管子,很看不清那脸蛋,只是孔泽瞿还是看的专注,眼睛都很少眨,只维持了个仰脖子抬眼的动作,半天了没有其他动静。那么个男人,那么个长相和地位的男人,维持了那么个无望的动作看着真是叫人伤心极了。唐尧知道孔泽瞿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看见这样的情景就更加伤心。这几天他知道他哥睡得很少,从医院进来的时候就很少合眼,在外面的时候更是很少合眼,已经将最顶尖的医生都叫来过,可所有人的说法都一样,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难以诊断或者治疗,所有医生的说法都一样,治疗也一样,仔细监测正常用药就可以,只等病人自己醒来。可病人醒不来啊,那孩子该是累极了吧,孔泽瞿想。这几天他仔细回想玉玦在的那些时间,直到那孩子长成少女之前他的记忆竟是模糊的,很记不起之前这孩子的长相,也记不起她做过什么事,只是觉得挺乖的,他说过的都做得很好,再旁的就没有了。隐约想起来好像那孩子来初潮的时候蜷在地上哭,无意被他看见他竟是因为她哭而给打了手掌心,再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记忆清晰的时候就是这孩子亭亭长大的时候了,好容易长大了,他还是让她那么伤心。他是养大了她,可他一直把这当做他工作之一完成的,为了给南边儿的家族养个族长来完成的,并未将个孩子当孩子养,也从来没意识到在这遥远耳朵地方这偌大的世界里,若是说起来他可能是这孩子唯一的亲人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竟是从来没有给过那孩子一点点温情,哪怕抱一下呢,好在她终于自己长大了,还长得这样好。孔泽瞿就很少想过去,可这么几天一直试图回想玉玦的过去,真是少的可怜的记忆,于是这人就更少说话了,时常在沉默中,他试图在记忆的夹缝里搜寻玉玦。孔泽瞿的眉眼很是漆黑,眼睛又大,睫毛也很长,加上孔家的家族特征就是深眼眶,于是孔泽瞿沉默的时候因为这长相就显得格外忧郁,先前因为他在外面也并不看人也并不和很多人交往,于是就只是疏离感,这回在医院,这种气质一下子显露出来,只将旁的一干人等看的心惊。天快亮的时候,穆梁丘和雷让回来了,法师已经请来,这时候正在穆梁丘那里。孔泽瞿听了信儿起身往出走,到穆梁丘那里终于看见良卿法师。&ldo;贫僧不问世事多年,不知施主以何将贫僧带到这里?&rdo;穆梁丘并没说到底请良卿法师干什么,只是法师经过李卫江那一茬就很是不喜被请出寺庙。&ldo;有一事相求,还请法师将这佛骨舍利开光。&rdo;孔泽瞿说话,着站着的孔南生将檀木盒子放着的东西拿来。看见盒子里的东西良卿法师暗暗叹息,等他被放回罗法寺的时候,他叫僧众夜半偷偷去后山搜寻过这舍利,找寻了这么些时日没想到早就被人拿走了。孔泽瞿是在玉玦醒来的那天着人去将舍利找来的。东山的那基地,审讯室都是有监控的,玉玦从被关进去到怎么受折磨的那些他全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就下定决心要将这些做大的家族都清楚掉,无视王法到这种程度,再是不能存在。当然,他也看见了玉玦说的话,虽然听不见声音,可还是能看见口型。孔泽瞿想了很久,当夜就让人去那后山,带了闻思修指了地方,挖出了玉玦埋着的舍利。现在已经想不起看录像的时候的心情,只是不知不觉就恨得眼睛发红。孔泽瞿原本对于玉玦的命格半信半疑的,只是这回已经昏睡了十天,于是终于将法师请来,不管行不行,到底算是一个招儿。&ldo;这舍利乃是佛祖真身所留,理应供奉在寺里享于众生。&rdo;孔泽瞿将东西拿出来了,良卿法师却是这么说。&ldo;还请法师开光。&rdo;孔泽瞿依旧是这么一句话,已经带了些强硬,今天这法师若是不开光,恐怕他也是要做出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的。良卿法师叹息,他是不愿意将佛祖真身开启的,佛祖真身一直在罗法寺供着,即便在地宫的时候也有无数影壁护着,这回无奈开出来,当然要留在罗法寺,只是谁都没料到有了这样的事情,浮世贪欲无数,这回却是在佛祖跟前显了,而且历代罗法寺主持都将佛祖舍利守的很好,到了他这一代,却是将舍利遗失还造成佛门惨事,实在是圆寂之后难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