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搞的韩愣住了,他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威胁过。
“你们是徐勇义的亲人,帮我一把,我的要求不高嘛,只要档案上别记处分,好不好?”一手是钱,一手匕,她说:“我儿子前途要是毁了,我也不活了。”
韩伸手想抓,可他低估了一个母亲想救儿子的决心。
秦母匕一横,血呲的一声,窜出来了。
“阿姨你放下刀。”韩举起双手说:“有话咱们慢慢说。”
“你们要觉得钱不够,我还有,但你们必须救我儿子……”秦母再说。
她其实已经跟踪陈玉凤好几天了,直到今天,才碰到她单独一人的机会。
领导的警卫员啊,孩子前途曾经多么光明,就为跟徐敏谈了对象,帮她走了点小关系,要转业不说,政府职能部门也进不了了,得要去社会上自己谋生。
你叫当妈的怎么接受。
韩向来大胆,但他今天也无计可施,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面临着灭顶之灾,无法接受,气急败坏的母亲。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韩近一点,秦母的匕就往咽喉里一点。
他伸手,她直接要捅自己。
陈玉凤也是急中生智,吼了起来:“秦大妈,您可赶快点儿捅吧,不要犹豫,这可是十万块呢,您要死了,连个见证都没有,我立刻把钱拿走。”
人都会下意识的自我防护。
秦母给陈玉凤喊懵了,低头就要护钱,韩眼疾手快,一把打落了她的匕。
这下秦母怒了,老太太嘛,都能耍点泼的。
三更半夜,她头一揉,衣服一撕,跺脚吼了起来:“来人啦,有人抢劫,杀人,抢劫。”
偏偏这时韩正好捡起匕。
而往前不几步就是军区的岗亭,要保卫科的人来,还不得当成韩两口子在欺负一老太太?
而且老太太拿着钱的,要给人看到,传出风声说他俩收受贿赂呢?
任何地方都是江湖,都有竞争和事非,部队亦然。
韩目前是最年青的正团级,大校,他还想往师级岗位上干,他的名声就不容有任何瑕疵。
陈玉凤对韩是这样,因为爱,所以她特别在乎关乎他声誉的事。
一把撕乱自己的头,她伸手扯开衣服,也开始撒泼了。
她吼说:“阿姨,你喊我也喊,是你三更半夜跟踪我,还想绑架我的。”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但最怕的,是胡搅蛮缠的。
秦母以为自己泼,没想到陈玉凤比她还泼。
老太太一害怕,噤声了。
陈玉凤逼近两步,厉声说:“阿姨,你儿子的前途重要,我男人的也一样重要,你要再这样大吼大叫,我就躺地上打滚,说你绑架我,杀我,看谁说得过谁?”
从来不脾气的小媳妇儿一泼辣,居然唬住了老太太。
看她手伸过来,秦母以为陈玉凤要跟自己打一架,吓的连连忙后退。
可陈玉凤只是拢上了她的衣服,替她捋了捋头,语气变得特别温柔,她说:“现在改革开放了,大把年青人在外面创业,我也是自己做生意,小秦有头脑,人也聪明,什么工作干不了,您要这样害他?您要不这样,以后他想做生意我还愿意帮他一把,您要这样,我以后见了他就绕道走。”
秦母给陈玉凤说懵了,结结巴巴的说:“我就是想让你们帮帮他……”
“你现在回家,明天白天来,咱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谈,心平气和的谈,徐司令不是不记恩的人,我也不是,我们都会帮小秦的,好吗?”陈玉凤说。
秦母依旧怔在原地,这时司机下了车,连掰得劝,把她哄上车了。
但秦母刚上车,就开始放声大哭了。
那么年青帅气的儿子,本以为仕途一片光明,从此要自己打拼,叫老太太怎能不伤心?
目送小汽车离开,两口子继续往家走,韩推着车,陈玉凤坐在车框里。
其实不怪秦母接受不了,小秦长得帅气,眼色好,人聪明,徐敏还比他大两岁,算姐弟恋,而要不是跟徐敏谈恋爱,他这辈子仕途是稳的。
一场恋爱,把个男同志的前途给谈没了。
想到这儿,陈玉凤不禁得感叹一声:“小秦可惜了。”
韩却冷冷说:“他自己不谨慎犯得错,有什么好可惜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做人,哪有不犯错的,哥,你是不是太冷血了点,都不觉得小秦可怜?”陈玉凤顶嘴说。
韩停了脚步,望着头顶昏黄的路灯看了片刻,回头说:“凤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是对的,但别的行业都可以犯错,军人不行,因为我们一旦犯错,牵涉的就是国家利益的损害,这也是为什么越是级别高的军人,转业后在行业里也越能独挡一面的原因,这个行业要的就是胆大心细,还必须行动力强的人。能一步步走到最高处的,也是能力顶尖的人材,能力稍有不行的,就会半路折戟。就孩子来说,大娃和蜜蜜就很棒,二娃和甜甜就不行。”
他这样说陈玉凤就生气了:“我家甜甜为什么不行?”
“太笨了。”韩坦言说。
陈玉凤知道甜甜笨点,但她不服,她要故意顶嘴:“那可不一定,世事难料,你小时候想过你会当兵吗,没有吧,所以也许我家甜甜,以后还真是个女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