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睡眼朦胧,看着就快漫上床的洪水……眼睛瞬间就瞪圆了。
难怪我会梦到坐在小船上,飘飘荡荡。
倾盆大雨不停歇,惊雷轰轰响,闪电抽了风,时不时亮瞎一下人的狗眼。
我爸和我奶奶,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窗边,卷着裤腿儿,拿着脸盆,在漆黑的夜里,就着闪电的光,哼哧哼哧往门窗外泼水。
正与洪水赛跑中。
事后,我爸嫌满是淤泥的家,整理太麻烦了,刚好又收到了修高公路损坏农田土地的赔偿金,一拍脑门,就盖了我们村第三座小洋房。
前两座小洋房的主人,都是本本分分的勤劳人,他们的地基是愚公移山似的,一寸一寸的挑出来的……
挑了半年。
我爸是花了五千块,请了挖掘机,半天就给挖出来的。
这时的猪肉是三块钱一斤,整栋一百平的小二层就花了五万多,但我爸挖地就挖了五千,惹得全村人直夸他“大气”、“雷厉风行”以及“是个做老板的料”。
让他飘飘然都想飞上天,嘚瑟了好一阵子。
当我牵着我弟来找堂姐时,她们正在昏暗的祠堂里玩跳绳。
棺材不落地,因而祠堂的棺材是架在半空中,平时不抬头仰望的话,心里也不会犯怵。
又因祠堂宽敞又能挡风,村里大部分小伙伴都愿意来这里玩。
这会儿是堂姐和吴艳摇晃着绳子,吴兰正在跳。
一蹦一蹦。
少女灵动,娇笑连连,声音宛如风铃般悦耳动听。
我就牵着我弟,站在三米开外,静静地看着……仿佛能看到天荒地老。
看着她们轮流玩了一轮,又轮流玩了一轮……
她们看不下去了。
吴芙笑着向我招了招手:“小梅花,你过来,我们一起玩,让威仔和小白一起去玩。”
威仔是我弟,吴威。
小白,是堂姐家养的一条全身全白的小土狗,性格温顺听话,我们骑到它脖子上撒欢,它也不会生气,还会欢快的摇晃尾巴驮着我们往前走。
听话听一半,我听话的放开了威仔的手,人却没动,依旧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们。
“啧!”吴芙一拍脑门,认命地走过来,一脸无奈地拖着我过去,“我妈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木偶娃娃,推一下,就动一下,不推,就死都不动。”
“阿兰姐姐,你玩的最好,也最有耐心,由你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跳,我来摇绳子。”
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沾亲带故,阿兰姐姐的妈,是我奶奶的表侄女,也算得上是我表姐,今年十二岁,正上六年级。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长相,清丽温婉,皓齿明眸,声音轻柔宛如百灵鸟叫。
“来,握住我的手,对,就这样,准备好了吗?开始一起……跳。”
嗯,游戏结束。
她跳过去了。
我,被绳子绊脚了,差点摔倒,好在紧紧抓着她的手,更庆幸她比我高大很多,不然两人都得“滚冬瓜”,摔一起。
“再来,我们先做好准备,来,深呼吸,一……二……三……跳。”
游戏再次结束,历史很喜欢重演。
“没事,没事,我们多试几次,总能学会的。”
阿兰姐姐还真是好脾气,我都这般笨拙了,她竟然还在对我笑。
然后的最后……
她没话说了……因为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这么笨!狗都跳得比你好!”吴芙生气了,“阿兰姐姐,你快把她拖下去,看着就烦,小白,过来跳绳,给她好好的示范一下!”
狗怎么可能比我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