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1年,农历四月初九,五一劳动节,晴。
我、威仔与端午表哥,又滚到了外公的水田里拔秧苗,上次倒腾的是一小部分早稻,此刻才是大头。
所以,二姨夫、二姨妈和辉表哥都被逮到了水田里,勤勤恳恳地插着秧苗。
当年移民分田的时候,是按人头来算的,外婆生了一大窝子,他们家的田是村里最多的。
女儿们嫁出去后,这些田,依旧由外公种着,将来全都是舅舅的。
长十多米,宽近十米的水田,里面的秧苗都拔光,用稻草捆成一捆捆后……
端午表哥带着我们两姐弟偷溜去抓青蛙。
这时节,田里的那些小蝌蚪,都长成了一只只小孩拳头般大的肥美青蛙。
看着受到惊吓的青蛙们,从水田里跳入草丛里,我的眼前仿佛飘过一盘盘“红烧青蛙”、“葱爆青蛙”、“泡椒田鸡”等等……
馋得我直咽口水。
端午表哥的捕蛙神器是一杆钓竿,绑在上面的绳子上挂着田螺肉,用力把绳子抛得远远的,十分有节奏地一拉一拉,钓着青蛙。
这些傻青蛙和那傻螃蟹一个样,咬住诱饵,就死不松嘴。
端午表哥一手抓住青蛙的大半个身子,一手掐住它的嘴巴,迫使它张开嘴,小拇指灵活的一勾绳子,抽出了青蛙嘴巴里的田螺肉,继续钓下一只傻青蛙。
端午表哥把手里的青蛙丢入竹背篓里,盖上盖子:“威仔,不是你那样网青蛙的,来,表哥教你。”
端午表哥握着威仔的小捕鱼网兜,面容严肃,小心翼翼地靠近田埂上的青蛙,快准狠地罩了下去。
立马收获一只在网兜里蹦蹦跳跳的大青蛙。
“哇喔!表哥,你可真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呢。”
我的捕蛙神器是一把用竹条和尼农绳自制的弓箭,箭是从破伞上拆下来的伞骨,用石头磨出了锋利的角。
两三米开外,我盯上的青蛙,都是一射一个死。
去年冬天,还用它射过不少麻雀。
被吴芙哭着怒骂:“小鸟那么可爱,你怎么杀它们呢,就没什么小动物能活着从你眼前走过,你个冷酷无情的大魔鬼!”
“……”可爱吗?
可我想吃爆炒麻雀。
拿起刚刚射出去的箭,看着上面挂着的那只大青蛙,它还活着,一双有力的大腿,还在奋力蹬着,妄想逃跑。
我似乎对生命真的很漠视,没什么敬畏之心,在我眼中,这些小动物从来不分可爱还是不可爱,只分能不能吃,好不好吃。
我的身体里,或许真的住着一只贪吃的大魔鬼。
“抓不到没关系,你还小。”端午表哥摸了摸屡战屡败的威仔的额头,微笑安慰着,“我们来玩青蛙比赛吧。”
“青蛙比赛?”一听有好玩的,威仔沮丧的表情一扫而空,笑面如花地望着端午表哥。
“嗯。我们一人一只青蛙。”说着,端午表哥从竹背篓里掏出一只胖青蛙,“给它的腿上绑上绳子。来,这只你先拿好。”
接着,端午表哥又抓出一只胖青蛙,同样给它的腿上绑住绳子:“好了,现在我们把它们同时丢到小沟渠里,看它们谁游的更快。”
“比赛开始go!”
端午表哥喊完口号,“噗通”两声响,两只青蛙入了水,奋力往前游去,似乎这般就能逃出升天。
欢天喜地的威仔,握住绳子,呐喊助威:“加油,小呱呱,你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