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砍柴刀的妈妈,血红的眼珠子,疯狂扫射了周围一圈,却没有找寻到父亲身影。
这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不过了!死吧!死吧!全都去死吧!”砍柴刀舞得虎虎生风,砸向我的书桌,劈出四五道深深的痕迹。
犹不解气,又砸向了书桌前的窗户,三刀下去,玻璃碎了一地。
接着冲向了餐厅,除了刀砍入木头的闷响,还有一个个碗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的声音。
“泼妇!真是家门不幸!”爷爷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瞧。
阴阳怪气地讽刺完,狠狠地踹向脚边一个碎瓷碗,生怕别人理解不了他此刻是有多么的愤怒。
“砸吧!砸吧!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就使劲地砸吧!”
火上浇完油,爷爷拍拍屁股走人了,却是将母亲逼得更加疯狂!
只见她披头散地冲了出来,像个神经病似的,抽了根露天柴火灶上燃烧正旺的大木柴,又冲进了家里,见窗帘就点,见沙就点,见衣服也点……
见啥点啥!
“老娘辛辛苦苦赚得钱盖得房子!老娘就是烧了!毁了!也不能便宜那只狐狸精!烧啊!烧啊!全烧了吧!”
火势不怎么猛烈,布料烧焦的臭味伴随着黑烟,弥漫开来,刺激得我想呕吐。
“救火啊!大家伙儿帮忙救火啊!”奶奶一声大喊,惊呆了的吃瓜群众们,如梦初醒。
看着乡亲们拿盆的拿盆,提桶的提桶,按压打水,装着满满的水,泼向各个火源。
连母亲手里拿的木材与柴火灶里的火,也泼了好几盆水。
彻底绝了她再次烧家的可能性。
随后,温馨伯母泼了母亲一身水,紧接着扑过去,用力控制着疯狂挣扎的母亲。
我的世界崩塌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和狐狸精欺辱了她,她为什么要砍砸我学习的书桌,烧我的书与衣服……
是我哪里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那张布艺沙是新房入户的时候买的,我与威仔最喜欢在上面蹦蹦跳、打滚滚,偶尔躺在上面睡个午觉。
它承载了我们很多欢乐的回忆。
像书里说的“妈妈温暖的怀抱”般的存在,而今它却被烧得乌漆嘛黑,再也无法使用。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玻璃碎了一地,碗筷碎了一地,西瓜碎了一地……红的白的,到处都是。
我的心也碎了一地。
我好恨!恨在心头剧烈翻滚,却无处泄!
我的家毁了!
可我不知道该找谁报仇啊!
他们是我的父母啊!而且我还需依附他们才能长大啊!
脑海里学过的那些关于“父母养儿九十九,忧心一百岁”的理论知识,与我的实际体验感受,激烈地冲突着,一片一片地撕裂着我!
该不该恨他们?要不要恨他们?能不能恨他们?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天下真的没有不是的父母吗?
该!不该!
要!不要!
能!不能!
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掐得不可开交,吵得我精神错乱,整个人轻飘飘地,恍恍惚惚,不知来处,不知归处!
像片被风吹飞的树叶,又像池塘里的那些无根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