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心里也隐隐有些认同。
他也瞧不起沈绣婉。
他认为西方戏剧才是艺术,他认为沈绣婉喜欢的昆曲,不过就是乡下草台班子讨权贵喜欢的小把戏,不过就是不入流的玩意儿。
所以他没有为她说一句话,更没有在宾客面前维护她的尊严。t
时至今日,他后悔了。抜
昆曲很好。
沈绣婉也很好。
是他不好。
他是恶人。
他想,原来放下身段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原来为爱低头的人并不是胆怯的弱者。
他遥遥注视沈绣婉:“婉婉,我想通了,过去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承认我喜欢你,在更早的时候,在周词白回国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喜欢上了你,我只是……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婉婉,你能不能不要和白元璟结婚?”
沈绣婉紧紧攥着拎包。抜
她从未见过金城这个样子。
可是……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仍旧选择转身离开。
秋夜的那轮月亮,倒映在池塘水面上。
蜉蝣掠开重重涟漪,月亮悄然破碎成无数波纹。
明明临近中秋,可是今夜的月亮仍然并不圆满。
……抜
冬至。
沈绣婉来上海找白元璟,给他带了新腌制的菜果和家里包的几屉饺子。
“今年冬天倒是不怎么冷。”她把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厨房储物柜和冰箱,顿了顿,“元璟,你的冰箱都空了。”
白元璟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捏了捏眉心。
他眼下隐隐可见熬夜的青黑,声音也透着几丝疲惫和沙哑:“我最近半个月都是在医院过的,连续做了十几台手术,回家就睡着了,顾不上那些。本来医院里还有两位医生的水平也很不错,只是上个月去了国外进修,我就忙了一些。”
沈绣婉合上冰箱门,走到他身后替他按摩额头:“你的医术那样厉害,心肠又软,人家一求你做手术你就答应了。你不累谁累?”
女人的手指就和她的声音一样温软纤细。抜
力道也是正好。
白元璟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他旋即睁开眼:“对了,我堂哥那边派人送了东西给你。”
沈绣婉不解:“送东西给我?”
白元璟牵着她的手来到楼上书房。
展柜里,摆放着一座十分精致的奖杯,上面还刻了几个英文单词。
他笑道:“万国博览会的二等奖。”抜
沈绣婉愣住。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不可思议道:“我送过去参展的那副《纺织女工图》,得奖了?!”
“从几百个国家送过去的展品里得的奖。”白元璟与有荣焉,语气宠溺的像是在夸奖小朋友,“婉婉,你这回可算是出了大风头。这奖杯是我堂哥加急送来的,想必记者那边也才得知这个讯息。等明天登上报纸头版,全国人都会知道你的刺绣给国家争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