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想为曲挽香打破和祖母约好的事。
这把锁,就和曲挽香一起,永远地死在曲家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说到此处,曲如烟的神情有些复杂。晏铮的目光在她脸上慢慢扫了一圈,“更重要的是?”
“没什么。”曲如烟却唐突地转了话头,“她自己脚滑溺水,没机会善后这把锁,怪得了谁呢。再说了,你只是个下人,少问东问西的。”
她将锁包好收进怀里起身,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叫,二人出来有一阵子了,从日落西山起,她一点东西也没吃,这还是在小厮面前。曲如烟的脸瞬间烫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她愣住:“这是什么?”
晏铮递过来的是一块被油纸包住的糕点,“三娘子忘了?夫人吩咐小的给您备了吃食。”
他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在夜里显得漂亮又神秘,曲如烟被看得心乱如麻,夺过糕点道:“哼,算你还知道点小厮的本份。”
或许是她太饿了,那块糕点吃在嘴里,仿佛囫囵吞枣,没尝出什么味道,只记得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嘘。”
忽然,晏铮竖起食指,目光凝在她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曲如烟转头。
茂密的灌木丛后,有另一个人影被拉长拖曳在地上,她心里毛,喊道:“是谁?”
那人影晃悠了两下,响起让她耳熟的声音:“别怕别怕,是我啦。”
从灌木丛后显身的,竟是曲泽。
“阿兄?”曲如烟一愣,顺着他手里的链子往下看,现曲泽脚边站着一条呲牙咧嘴的黑犬,正是白天差点咬了她的那一只。
一切忽然串了起来,她难以置信道:“这只狗,是你偷偷养在小苑里的?”
第12章“不过是个低贱野蛮的小……
这条黑犬是曲泽的那些狐朋狗友所赠。
曲老夫人最厌恶这些带毛的畜生,萧氏再宠他,也不会准他在府里养这么大的狗。
可曲泽喜欢得紧,思来想去,他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遂把狗养在了族学里。
果不其然,一个多月过去,没一个人现!
直到,今天回府听婢女们说,曲如烟在族学差点被狗咬了。萧氏气得说要彻查养狗的人,还要打死这条畜生。
大晚上的,曲泽饭也没吃,马不停蹄就跑来族学看他的狗。
这条狗生性凶残,不服管教,咬人不是什么稀奇事,连曲泽也拿它没法子。他当初会答应要它,纯粹是这狗生得十分威猛,牵出去颇有脸面。
如今闯了大祸,他便想偷偷把狗带走。
可到了族学一看,他的“威猛将军”竟缩在角落嘤嘤叫唤,站起来时后脚一瘸一拐,竟像被什么人给打了!
曲泽气得差点没跳起来,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敢动他的狗?!
心里是这么想,面对曲如烟,曲泽没识时务到敢表现出来。
废话,要是她跑去告诉娘和祖母,不说他完蛋,反正他的狗肯定完蛋了。
“小妹,你、你听我解释……”
“你还解释什么?”曲如烟道:“我就说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把狗养在族学里,你真是不可理喻。”
曲如烟脾气时谁也说不动,曲泽乖乖听她骂了好几句,趁她喘口气的空挡,凑过去讨好道:“这事是我不对,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祖母那个脾气,要是你把这事告诉她,你阿兄我就完犊子了,你不能这么绝情啊。”
见曲如烟毫无动容,曲泽更卖力地游说:“而且你仔细看看这狗,没觉得它格外温顺可爱么?你忍心看它被人打死?”
曲如烟低头去看脚边的黑犬,黑犬正低伏前肢,锋利的双眼锁在她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她不由毛骨悚然,这哪里温顺可爱了!
“不成,它差点咬了我,活该拖出去打死。”
眼看曲如烟油盐不进,曲泽没法,只好使点手段。
他在曲如烟和晏铮身上逡巡一圈,“那我也想问,你怎么会大半夜和小厮在这种地方?”
有了白天在马车里那事,曲如烟闭着眼睛都知道曲泽心里在想什么。
“你想说什么?”她冷着脸问。
曲泽咳嗽一声,压低声音凑近她:“你只要不说我养狗的事,我也就放你和来安一马。就当,咱们今天谁也没来过族学。”
曲如烟差点没气死过去,自己清清白白,凭什么要被他要挟?
可如果自己不答应……难道,要把金锁的事说出来吗?
万般权衡下,曲如烟只好挤出一句:“我就帮你这一回。”
曲泽欢天喜地,连声夸她“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又弯腰去摸黑犬,黑犬可不懂人言,当即冲他露出牙齿。
“怎么受了伤也这么凶……”曲泽连忙收手,忍不住嘀咕:“你脚崴了我上哪儿给你治啊,真愁死我了,要是叫我知道是哪个王八东西干的……”
“爷,这狗受伤了?”一旁的晏铮忽然问。
“不然呢,你眼瞎了看不出来?”曲泽没好气道。
“哦,那大概是我干的。”
“你……”曲泽愣住,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晏铮神情自然地解释:“这狗之前差点咬了三娘子,小的便没忍住给了它一脚。”他抱臂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只是没想到是爷养的,还好小的没把它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