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船上下挂起了气死风灯,一双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用了餐简饱的饭食后,各自回房间歇息。
梅长生独寝,梅豫挤梅珩的小窝照顾他,而宣明珠自然带着宝鸦在一屋睡。
不论行途如何疲惫,睡前洗漱是不可轻省的。她散开了松绾成偏髻,要来热水先给小姑娘擦洗得香喷喷的,然后自己也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上白绫单衣,这才拥着宝鸦入眠。
很快,她便睡着,迷蒙间翻了个身,忽然看见梅长生在一团雾气中朝她走来。
宣明珠恍惚地想起,方才回屋休息前,他站在对面的门口,眉眼逆着光,对她说了一句有事可唤臣,臣能听见——可她似乎并未叫他,他如何来了?
她疑惑欲起,陡然觉身子沉沉的动弹不得,再向旁一看,身边也不见了宝鸦身影。
梅鹤庭一步步走到近前。
那袭黑锦金纹的繁丽衣袍,也不是他今日身上穿的衣服。
宣明珠正在想何处不对劲,幕天席地的龙涎香骤然倾泄,他压在她身上。
放肆!
宣明珠惊急,却喊不出声音,急得瞪他,那轻颤的红唇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喉结轻滚,手缚着她的手,眼望着她的眼,低头,唇含住她的唇。
“殿下。”一声满足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溢出。
那张冷白如玉的脸上,绽开一抹深餮的笑,仿佛一株从地狱开出的花罂粟。
与白日间的温雅克礼迥然不同。
那带香的花枝摇曳缠绵在她身上,急切而毫无章法地试探,探寻何处的蜜最为香甜。
许是受不了她用那样的眼神嗔瞪他,男人浑身硬,单手解开额带,轻轻缠系在她的眼上。
“殿下,别害怕……”
宣明珠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了,自然也不知道男人随即又勾手扯下带,一头青丝瞬间靡乱地散开,丝丝缕缕落在女子脸上。
他将带覆上她的唇,绕到她长之后系紧。
最后,是他的腰带,宽大而柔软的黑鞶带绑住她两只雪腕,向上推至头顶。
宣明珠在布料下的瞳孔放大,这个孟浪之人,绝不会是梅鹤庭……
可男子贴在耳畔的低语,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明珠”、“殿下”、“醋醋”地乱叫,不停安抚着,说他不会动她,可自己却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边拼命克制,一边妄图放纵。
他浑身都在战栗。
隔着丝绸,便不算亵渎了吧,吻再度落下,朝圣着她的脉搏,她的目色,她的唇香。
宣明珠单薄的寝衣上承着沉实的重量,身动不得,喉堵绵絮,如陷梦魇,只有感观与触觉被无限放大……她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