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珠一听,便明白了皇后这是打算投桃报李,她带她出来玩,她便不着痕迹地撮合他们。
她眯了眯漂亮的凤眸,这场生辰宴因他的到来,忽然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光明正大又亟需遮掩,旁若无人又处处眼目,这种矛盾之感恰如他这个人的表里,有一种微妙的……刺激。
她低头玩味地望着梅长生,端看他拒是不拒。
却见男子一脸矜重神色,颔道:“娘娘懿令,臣却之不恭。只恐扰了殿下雅兴,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还装。宣明珠觉得他有意在逗自己,然从那双清雅无辜的眼里,又抓不到证据。
她磨了磨牙齿,驱马绕着这袭青衫转圈子。
这行径在旁人看来,无异含有一种挑衅的意味,梅长生在困围之中,却始终保持着蕴藉风姿,微笑敛睫,等着公主的裁度。
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一人之下的内宰相。
只是一个听话的仆人,在陪他的小主嬉戏。
他觉得他来了,她会感到惊喜。
他便来了。
“成!”宣明珠被他勾出了瘾性,利落地片身下马,蹭蹭掌心,“你我便投壶,本宫今日的头彩可还没送出去,老不妨试试。”
落在他身边,却以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凶凶道:“我要好好教训你。”
梅长生暧暧地霎动睫毛,目光蕴然,“臣悉听尊便。”
第1o9章清池赐君欢
大长公主要和梅老比投壶,这消息在上林苑引起一阵轰动。
众所周知,大长公主打小便是玩乐里的积年,梅大人却慎守清正,一心只读圣贤书,又哪里会是公主殿下的对手。
高夫人由此更确定了,自家老爷的那个想法绝对子虚乌有,这公主殿下对梅大人哪里还有余情可言,根本就是想给梅老一个难堪,让他下不来台罢。
彩亭中,梅宝鸦不理睬大人间的心思各异,手搭凉棚,抻着小脖颈望向那片柳荫,不知何处来的与有荣蔫:“我说肯定是阿娘赢!”
梅豫接口,“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心中想当然,纵是父亲能赢,也是要让着娘的。
唯独梅珩微笑道:“我说是父亲赢,赌不赌?”
此言一出,另外那两兄妹一脸惊讶。宝鸦径先拍桌子,“谁怕谁,我赌两个板栗,就是阿娘赢。”
梅豫心头琢磨,这可是个敲小书呆一竹杠的好机会,脸上笑得不怀好意:“行啊,我赌五百两,也是母亲胜。到时某人可别哭鼻子。”
梅珩笑应,“好啊。”
这边说着,空敞的园囿中已摆好了壶饵。
宣明珠冲男子挑挞地扬了下眉梢。